耳边,传来钢甲暴羆深沉的低吼。杨天鸿连忙收起混乱的思绪,整个人从震惊中平静下来,努力引导着体内狂暴的丹药能量,将其引入经脉。
按照《丹册》上的记载,以修士不同阶级作为划分,基础丹药由低至高,分为筑基修士使用的元气丹、金丹修士使用的培元丹,以及元婴修士所用的抚元丹。
人参和母乳都是营养物质。然而,对于刚刚出生的婴儿,人参的功效无疑过于强烈,一碗参汤下去,足以将新生婴儿活活补死。
对于修士,抚元丹的功效也是如此。杨天鸿不过是一个尚未筑基的炼气士,直接服用抚元丹,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四散扩张的狂暴灵能活活撑死。
钢甲暴羆修为高深,它非常清楚一名炼气三层修士能够承受灵能的极限。然而,神识刚刚探入杨天鸿体内,钢甲暴羆密布毛发的脸上,顿时显露出惊骇的表情。
“你,你居然已经达到了炼气第八层?”
“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可是为什么,从你外表上却丝毫看不出来?”
钢甲暴羆口中连连发出问题,紧守心神的杨天鸿却半个字也无法回答。钢甲暴羆也知道此刻不是说话的时候,只是实在难以按捺住内心的好奇和疑问,下意识的把这些事情一股脑说出。对于杨天鸿的沉默,自然也就觉得正常。
灵能,是修士能够为自身所用的玄妙能量。
入腹之后的抚元丹,在杨天鸿体内形成一个时刻释放出无限光华与热能的“太阳”。无比炽烈,无比滚烫,足以将他活活烧化。来自钢甲暴羆浑厚的灵能在他体内形成保护,引导着抚元丹不断转化,缓缓变成一股股温润柔滑的灵力,逐渐被丹田吸收,成为腹部下方那汪“潭水”的一部分。
灵能实在太多了,多到杨天鸿丹田无法容纳的程度。
钢甲暴羆口中不断发出各种指引。
“拓宽你的经脉,用这些灵能冲刷你的身体,最后进入丹田。”
“咦?为什么你的丹田与我见过的修士都不一样?你这里居然会形成一个湖泊?灵力在这里聚集,为什么会这样?”
“快要突破了,守住你的神识,千万不要松懈。关键在此一举!”
强大的灵能不断冲击着丹田,杨天鸿感觉“潭水”被一次次卷起,又一次次落下。巨大的冲击力使容纳潭水的空间迅速扩充。短短不到一个时辰,容积竟然增加了十几倍之多。
瞬间,突破了炼气第九层。
再也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事情。杨天鸿丝毫没有感觉到呆滞,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他甚至来不及高兴自己修为精进,就被更加狂暴的灵能席卷着带走,在冲刷容纳空间的过程中不断往复,进一步强化着经络,拓宽可供灵力循环的每一个角落。
……
归元宗主钟元宇一直觉得心烦气躁。他很清楚,这是因为无法对华俊一事做出最后判决所导致。
毫无疑问,此人有罪。
然而,罪不至死。
对于一位金丹宗师,最好的惩戒方法,就是让他在内疚与后悔中不断自责。
可是,门下其余弟子却不会这么想。
修为与心境,决定着修士实力强弱与否。筑基修士与金丹宗师之间的差别,很大程度上可以从对待责罚方面看出来。现在,诸多筑基和炼气门人只看到华俊没有受到宗门责罚,却不会想到,这其实就是最严厉的惩罚。
应该给华俊来上一些实质性的惩处。
比如,面壁百年。
或者,在山门寒潭之下静思……
总之,应该召集所有门人,专门为此事作出决断和处罚。
就在钟元宇渐渐产生类似念头的时候,忽然,带在身边的传讯玉简,传来了清脆的鸣响。
手指捏住薄薄的玉简,钟元宇立刻感受到一股来自钢甲暴羆的传讯意识。
“归元宗主,以及五行殿各殿殿主,立刻上灵虚峰。本座这里需要你们的帮助。”
这块玉简是专门用于钢甲暴羆与自己之间的联络所用。钟元宇大吃一惊,连忙问:“前辈可是遇到了危险?”
钢甲暴羆的回答很不耐烦:“不是。”
钟元宇又问:“那是前辈遇到了修炼上的困境?”
钢甲暴羆又答:“也不是。”
不等钟元宇第三次发问,钢甲暴羆已经暴喝起来:“叫你来就来,动作快一点儿,我没那么多时间与你细说。总之,你来了灵虚峰,就一切都明白了。”
钟元宇知道钢甲暴羆脾气古怪,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前辈,除了五行殿主,是否还要请上诸位长老?”
他注意到,在第一次传讯中,钢甲暴羆特别提到“五行殿主”,而不是“各殿殿主”。
传讯信息依然简短急促:“不用那么麻烦,他们来了也于事无补。记住,只要你和五行殿主六个人就已经足够。其余的,来了也帮不上忙。”
……
杨天鸿一直在闭目稳坐。
忽然,他闻到一股浓郁的药香。
睁开双眼,看到一颗递到嘴边的抚元丹。
耳边传来钢甲暴羆的低吼声:“张嘴,吃下去。”
这已经是第二颗抚元丹。
之前那颗,药力差不多消化完毕。钢甲暴羆的功力引导非常管用,充沛的灵能把杨天鸿丹田拓宽为一个小型湖泊。现在,灵力所化的“湖水”清澈无比,整个湖面上波光荡漾,在丹田内部不断升腾起一股股宛如实质的气态灵能。
修为实力已经进入了炼气第十层,也就是俗称的大圆满境界。
杨天鸿耳边不断回响着钢甲暴羆的吼叫。
“不要乱动,像刚才那样吸收药力,转化为你自身的灵能。”
“继续拓宽你的丹田,强化肌肉骨骼。但必须牢牢记住:千万不要尝试突破炼气境界,不要筑基,绝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