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舒听到了这里,不由得多看了秦锦然一眼,书中并无写到溢液,只有见多了妇科之症才会知晓,确实有些得了乳癖的,会有溢液的产生。
黄素玉说了这里就停了下来,“我就只知道这些,还都是秦娘子告诉我的。”
穆英让黄素玉坐下之后,便说了溢液之象,“若是囊肿扩张,便会有黄绿色、棕色又或者是无色浆液。刚刚黄娘子提到的书,你们也记下,晚些时候翻看一翻。”穆英随即点了秦锦然,“黄素玉既然说了症状,你便说一说,若是乳癖,应当用什么方子?”
“应当内外调制,先说外方。”秦锦然的语速不快也不满,一边想一边说道:“温经络、化痰散结之药膏阳和解凝膏合黑退消,外敷于乳之局部;其二,**、没药、黄柏、大黄、冰片,共研细末,蛋青调敷患处;其三,香附末、麝香末、蒲公英,以醋煎之,调敷患处。”
“还有内服的方子。”在古书之中并无记载,而是近现代的一味方子,适用于气血不足,肝气郁结,经脉瘀阻。正对应了穆英这一次的患者,“当归四钱,瓜蒌十钱,**一钱,没药一钱,甘草一钱,橘核五钱,荔核五钱。水煎服,每日一剂,日服两次。”
穆英听着秦锦然的方子,心中盘算着,眼眸越发明亮了起来,她口中所说的这位患者,是她双十年岁时候给人开出的方子,秦氏的方子相较那时自己的方子更加平和,尤其是瓜蒌在《子母秘录》《本草衍义》当中皆是有用于乳肿痛及引起的脓溃。
穆英点头,进入学堂之中还不曾微笑,此时艳色嘴角微微翘起,鼻头先是皱起,继而是浅浅的笑容如同星光一般散开在她桃花一般的眼眸里。
季舒舒有些不服,此时站起了身子,“说起来,辅之以针灸更好。”不等着穆英开口,就滔滔不绝,“以膻中、合谷、足三里为主穴,配以太冲,若是有胸闷困痛者,配以外关。”季舒舒说道,“一般的针灸这般就够了,不过按照脉象,对于这位,还要配三阴交。”
“不错。”穆英听到季舒舒的说辞微微颔首,“针灸可行。”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翘起。
秦锦然却笑了,开口说道,“若是真的可行,为什么当时穆教长并不曾用针灸?”
“指不定是穆大夫不擅长针灸。”季舒舒说道,她只顾看着秦锦然,没有注意到穆英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秦锦然也站起了身子,她并不是个好斗的人,但是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季舒舒压一头,“穆大夫游医天下,不会针灸?”她轻笑着,笑得让季舒舒涨红了脸,秦锦然看着穆英,说道,“当时穆教长并不曾用针灸,只不过是因为那位夫人晕针。”晕针,指的是:在针刺过程中病人突然发生头晕、目眩、心慌、恶心,甚至晕厥的现象。“是不是,教长?”
秦锦然的疑问让所有人都看向了穆英,穆英微微颔首,“不错,还未下针的时候,就言明晕针,故而我并不曾给她行针,你是如何知晓的?”
“我先前看过穆教长的著作。”秦锦然解释,因为知道和穆英同住,上午不多的时间,她看了关于穆英行医而著的一本札记,也就了解了穆英行医若是能够用针灸的,会多用针灸,少用药物,等到患者的状况好转,她甚至会给人开药膳的方子。“若是能够用针灸,一开始说起这个病例的时候,穆教长就会说出使用的是针灸,而不是说用的是汤药还有艾灸治好了这位夫人了。”
堂中所坐之人一小部分的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还有一些人则是早就窥见了其中的天机,有些怜悯此时还在上串下跳的季舒舒,也对秦锦然的医术有了些许的认识。
季舒舒曾经医治过这般的妇人当时选择用的就是针灸,听到穆英说起这位妇人的病症时候,满脑子都是针灸两字,根本没有留意到这一小节,口中辩驳道:“我也不知道这人晕针,若是知道了,也就不针灸了。”灵机一动,就说道,“我选择艾灸。选取阿是穴、肩井、天突、肝俞、三阴交。配合消瘀散结的中药,可行血中之气。”
“还有没有要补充的?”秦锦然说道。
季舒舒想了半天,摇摇头。
而秦锦然对着季舒舒一拱手,露齿一笑,“若是如此,我不如我替季娘子补上一句,经前症重加太冲;经后症重加太溪。”看着季舒舒,言笑晏晏,“你看可好?”
季舒舒听到此番话,整个人的脑子都是嗡嗡的,这般可好?这般当然是好的。
此时就连穆英沉思过后,也说道:“好,你这两穴说得是极好的。”起码她双十时候,是没有用上这两穴的。
“见笑了。”秦锦然收敛了面上的笑容,说道:“只是经人指点。”她与在座的诸人相比,只是见得更多,眼光更远。
穆英看着秦锦然的眸子,此时少了刚刚的笑意,多了冷清,可以瞧得出她眼眸深处里的郑重,穆英垂下了眸子,“还有人要补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