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郎旭刚刚在路上的时候就有一个主意,此时见到了汤河,就说道:“既然想要推广缝合之术,需要缝合更多的病人,若是今后我手下有人受了伤,或者是遇到了有人受伤,就送过来如何?”
听此言,汤河大喜,“如此便是最好,劳烦周公子了。”
周郎旭勾了勾嘴角,“我祖母这两日还劳烦几位照顾了。”
寒暄过后,汤河知道秦锦然是准备今日就来医术院住下,就让一个叫做甘草的侍女领着秦锦然到了她的住所,“就是穆大夫的屋子,你把秦大夫送过去。”
听到了穆大夫三个字,甘草的表情一瞬间有些怜悯,秦锦然没有注意到,她所想的是周老夫人的白内障,是否应当用金针拨障术,低头正在沉思,脚下跟着甘草的步子。而听雪背上背着包裹,怀里抱着的是秦锦然的医箱,注意到了甘草的神情。
听雪见着了这屋子,南北两侧各放置了一张床,还放置的有书桌和书架,另外屋子内的柜子等物都是一应俱全的。北侧的床榻上已经有用品,秦锦然要住在屋子里,自然是南侧的床榻了,放下了东西,不急着收拾,反而拉住了甘草的手,“姐姐,我想问你些事情。”
甘草就这样被听雪拉出了屋子,听雪问东问西,最终问到了另一位住着的穆大夫的身上。听雪从甘草的口中套出了穆大夫的事情,面有忧色进入到了屋子里头。
“怎么这个神情?”秦锦然坐在椅上,她此时坐在书桌边,书桌正对着东边,早晨的今日顺着敞开的窗照入了进来,秦锦然的棕色瞳眼成了浅琉璃色,细碎华光拢在她的身上。
“夫人,若不然我们同汤院长说,能不能换一间屋子。”听雪皱了皱眉头说道。
“怎么了?”
听雪就说起了刚刚和甘草那里打探出来的消息,这位穆大夫本名叫做穆英,医术是高超,但是性子却有些古怪。穆大夫同那位马家娘子一般长辈也是行医的,不过穆大夫的出身显然是要更好一些,穆大夫有些天分,便在医道之路上越行越远,远到在及笄之礼上自梳了。
若是旁人自梳恐怕还不会让人震惊,穆家女尚未及笄之时便有薄名,医术斐然不说,因为在外行医,这位穆家娘子也是鼎鼎有名的美佳人,一直猜测及笄之后会花落谁家,谁知道这位小娘子竟是自梳。穆英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当然就让五福夫人震惊,而穆英的母亲更是当场昏厥了过去,原本大好的及笄之礼成了一场闹哄哄的让人震惊的闹剧。
这一切都是因为行医的事情闹出来的,穆英的及笄礼上的举动让穆英的母亲铁了心不肯让穆英继续学医,那些放在书房里的医书原本要烧了,最后还是穆英的父亲拦下,只是把那些医书都锁了起来。
秦锦然听到了这里,便觉得这位穆英是个颇为传奇的女性了,就听着听雪继续说道:“这之后的事情,我知道一点,只是不晓得就是与夫人同住的穆大夫。”
“你说说看。”
原来穆英被母亲禁足之后,她竟是夜晚的时候翻墙逃了出去,谁也不知道穆英去了哪里,穆家人找的人仰马翻也不曾找到穆英,一直到五年之后,穆英自己回来了。
秦锦然听到了这里,不由得想到了自己,她悄悄离开,赵梓晏从不曾声张了她离开的事情,而是私下里寻找,怎的穆家丢了女儿,就闹得是满城风雨?忍不住说道:“女儿出走了,为了自家的名声,难道穆家人不应该是瞒着这个消息?怎的让京都之人都知道了?”
听雪说道:“因为穆老大夫正好医死了一人,那家人打听出了了穆英的离开,就散播了出去,说的是风风雨雨,穆家人甚至差点去敲了衙门的边鼓。后来那户人家怯了下来,就没有继续传了,只是穆大夫的名声也因为这件事情被毁了。据说穆夫人是每天以泪洗面,身子也差了下来,就这般一直到了五年之后。穆大夫回京了。”
穆夫人那时候已经是命悬一线,甚至她的丈夫已经是束手无策,而穆英归来之后使用针灸和药浴让穆夫人渐渐好了起来,这其中或许有因为穆英本身归来的作用,和穆英的医术也是息息相关的。
若是只是及笄礼上的闹事,还可以说是穆英年轻气盛,扭了穆英的想法,或许还能给她找个人家。这五年的时间,穆英独自在外,穆家人也就歇了让穆英嫁人的念头,纯当做养一辈子的女儿了。
秦锦然听到了这里,想到这穆家人也算是开明了,女儿这般被毁了名声,若是一般的人家甚至可能不认这个女儿,甚至若是恶毒些的人家更是有可能掐死她。
“之后呢?”秦锦然问道。
“之后穆大夫就在京都之中行医。”因为医术的斐然,两年之后在医术院进修,拔了头筹,在上香的路上救过丞相之妻,于是得人推荐,双十年华进入了太医署,做了最年轻的女太医,而后五年,做了医术院里头最为年轻的教长。现在穆英也不过是三十岁的年纪。
秦锦然听到穆英的经历也不由得叹服,这般刚烈的抉择当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出的,虽未曾见过穆英,也在脑海之中勾勒出了穆英的模样,貌美而睿智。
听雪抿了抿唇,“穆大夫医术上斐然,但是人却不太好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