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西,吕世不放心刚刚的战事,也不回营,直接打马赶奔曾经的战场。
西城已经恢复了平静,战场也不见几处血迹,敌人射下的乱箭以及所有被认为有用的东西已经被小心的收回,看看那条深深的护城河,也已经被填埋完毕,再看看那城上惶恐的签丁,这样的表情与不沾泥那里的签丁欢呼的场景不可同日而语。
这一战下来,天已经接近黑了,再战也不可能,于是双方罢战,等待来日厮杀。
看到这些,吕世稍稍安心,过天星和一只虎没有像不沾泥那样莽撞,还是遵循着自己的办法执行,心中安定许多,于是打马回转。
过天星还想上前说点什么,吕世摆摆手:“大当家的,有话回去再说。”
过天星明白,这时候在身边还有一只虎等其他几个杆子首领在,一些话不方便说,于是点点头,大家在城上签丁战战兢兢的注视下打马回营。
回到大营,卧牛山的兄弟们纷纷各安其事,巡哨的巡哨,加固营地的加固营地,健妇们开始寻来干柴生火做晚饭。
进了中间给吕世挖的地窝子,迎面的一人大步迎来,远远的就给吕世深施一礼,口称先生。
吕世看去却原来是赵兴,当时大吃一惊,急忙上前问道:“赵兴兄弟怎么来了,难道山寨那里——”
看吕世焦急的样子,赵兴知道军师误会,忙笑着道:“军师不要担心,山寨一切安好,只是三叔担心前线战事,非要前来看看才安心,没奈何,只得看护着他来了。”
三叔笑着道:“我有手有脚的,本来不要人陪,但猛子和赵兴不放心,我想这赵兴沉稳干练,来前沿也能给军师搭把手,也就让他来了。”
过天星上前道:“大家不要再外面说话,都到军师的大帐聊吧。”言罢双手搀扶三叔率先进去,神情分外恭敬,大家也就谦让一番,也纷纷进了地窝子。
当初吕世就想到,战事不可能一撅而就,所以什么事情都按照牵连时日打算,不但是营地,就是自己的这个地窝子也尽量的做的大些,也坚固些,以方便大家有事的时候有地方商量。
原先定的是过天星的大些,毕竟他是大当家的,但那过天星一是不太相信战事能有多久,没必要费那个功夫,二来也是出于一种心思,当时大手一挥道,军师才是此战谋划之人,当然他的地方大些才对,二来自己这个人也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有个地方睡觉就成,于是就这样了。
大家进来,吕世连忙上前给那位三叔见礼,三叔连忙摇手不迭,嘴里一再说不敢,不过眼中却多多少少的有点敬而远之的味道在。
这时候过天星才把脑袋一拍,大笑着道:“都是被三叔打糊涂了,这都忘了给先生介绍,来来,先生,这位是我的亲叔父。”回身郑重其事的道:“三叔,这就是我们的军师,我的先生。”这话就是有了说道了,我们的军师,这是公职,我的先生,这是内心的感觉。
吕世连忙郑重上前,执子侄之礼再次相见。
这时候陈兴适时上前,给吕世介绍了这三叔来历。
过天星至打家遭巨变,父母妻儿惨死,家族里最亲近的只有这三叔一家,这黑虎星本是豪侠习性,最注的便是这亲情义气,更何况是这亲族长辈。对这唯一的亲人三叔便当成了自己的父母。
但是上山举旗之后,也是祸不单行,三叔当初一子不明不白的死于辽东莎尔浒,二子跟着堂哥上山,也成了过天星左膀右臂,但在一次战斗中失去性命,于是这过天星内心愧疚,更把这三叔当成亲生父母,三叔三婶也把这黑虎星当成己出,平时严厉,但背后却关爱有加,那三婶更是把这个大老虎当成小猫来呵护,只要三叔看过天星哪里做的不对,必要严格“教导”一顿棍棒是少不得的,那是谁都管不了,这时候就会有婆姨兄弟跑到后寨搬出三婶,于是这一场大戏就会烟消云散的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