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圣贤觉得有些口渴，于是踩着轻盈的步子打算下楼喝口水，在经过客房的时候隐隐地听到一丝不对劲的声音，想起之前艺真看到家门口墙壁上的“涂鸦”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无措，崔圣贤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凝神细听却什么声音都没听到，皱了皱好看的眉，一丝心疼浮现，崔圣贤放缓了呼吸，宛如一尊雕像静静地立在客房门口，无声地陪伴。

须臾，崔圣贤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凝耳细听，果然有丝丝缕缕的细碎声音自门缝中传来，听着有些像哭声，崔圣贤心下一惊，轻轻敲了敲门，柔声询问，“艺真，你没事吧？”

疑似哭声的声音陡然沉寂下来，片刻后，艺真的声音传来，虽然竭力保持正常的声调，但细听还是能够听出嗓音有些沙哑，就像刚刚哭过，“前辈，我没事。”

房门打开，艺真揉着惺忪的睡眼出现在崔圣贤面前，“睡得好么？”崔圣贤不好直接开口询问，只能迂回地关心。

艺真睁着迷蒙地双眼疑惑地看着崔圣贤，显然并不理解他的意思，她刚醒来不是嘛，明显是睡着了吧，哪里来的睡得好不好，话说前辈这样吵醒熟睡的人真的好么？

崔圣贤无奈地抹了把脸，对这个倔强的小女人实在没辙，眼睛红通通的，明显是哭过的痕迹还嘴硬地否认，之前也是这样，明明被满墙的猩红吓到却故作镇定，他就在身边不是吗，为什么不能像个普通的女人那样把自己的无措不安表现出来呢？不过，也正是因为她的不同，才会让他放心不下吧。

一把扯过艺真的手臂把她困在自己与墙壁之间，眼神温柔的不可思议，大掌轻抚她的眼角上未干的泪痕，“你哭了。”

艺真一愣，偏过头躲开他的手，矢口否认，“我没哭。”

“为什么哭？”

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为了说服崔圣贤，艺真嘟嘟囔囔地重复了好几遍“我没哭”，只是声音模糊不清直接让崔圣贤无视了，“好好好，你没哭，来，进去睡吧。”崔圣贤推着艺真往卧室里走，把她安置在床上躺好。

“我没哭。”艺真再次强调，虽然红肿的双眼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嗯。”

崔圣贤坐在床侧，嘴角挂着温柔浅笑，低沉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睡吧。”

“前辈回去睡吧，我没事。”艺真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也许是月色太好他太温柔，几天以来被压制在心底的惶然不安隐隐有爆、发出来的趋势，艺真不敢看他，用固执筑起城墙把他人的关心挡在墙外，不能懦弱，不允许懦弱。

崔圣贤没有依言离开，也许她不需要陪伴，但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无法看着她哭泣而无动于衷，最好的安慰便是无声的陪伴。

艺真睁着眼睛却无法入睡，只要一闭眼脑海里就浮现出满墙的猩红，宛如血液一样触目惊心，就像记忆里那可怕的一幕，心脏紧缩，无法呼吸，艺真紧紧地抓着胸口，缺氧让她的心脏剧烈疼痛起来，慢慢地蔓延至全身，只有这样，她才能不去想，不去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