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确实很有道理,可行性也很高,除了不断念叨着“麻烦死了”的夜斗表示这真是没事找事。
原本他们没想留在这里,想着到了那天再来,可正要离开时夜斗忽然驻足望天,沉默了很久。
“该死,刚才怎么没有注意到。”夜斗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走出房门,抬头顺着夜斗的目光看向天空,那藏身于层层叠叠云层中的竟是些长得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怪物,他们多数探头露尾、缠绕交叠,数十只巨目牢牢盯着下面的楼院,就好像盯上猎物时的猛兽,正欲伺机而动,远远再往其他地方看去,也有像这样大大小小盘踞着的妖物。
所谓的吉原花场的繁华背后有的都是人类原始的罪恶,确实是孕育妖邪的最好场所。
虽然成为了神器后偶有看到那些东西,但这么大规模还是第一次见,可又觉得这不是第一次,那种感觉有点微妙,甚至微妙地没有厌恶感。
夜斗信手捡了块儿石头用力丢上了那云层,噼噼啪啪就砸落了不少零碎的小妖,他们一落地就滴溜溜地满地跑,最后想瞅准了味道似的喊着“如此美味”就一股脑往夜斗这儿跑过来,可多数都被一脚踢远了,又或者买了方向跑到了她那儿,却忽然停下脚步跟见鬼似的转了方向落荒而逃。
她有些莫名其妙,只能用眼神询问夜斗。
夜斗默默撇开视线:“……大概是长得丑。”
她眼角一跳,一脚踢上了某人。
不过这么一折腾,他们干脆就在蝴蝶楼找个空屋住了,省得有个什么变数,不过一连几天都有好酒好菜伺候着倒也不错就是了。
就这样算是相安无事过了几天,而明日一早就是朝玉出嫁的日子。
不过几日下来,她觉得朝玉人还不错,温婉贤良,完全跟初见时是两个样子,这会儿正吩咐人把她明天要穿的衣裳拿出来,那无暇的白无垢确实美得惊人。
朝玉屏退了他人,掩嘴笑着正凑近了研究衣服的她说道:“咎音姑娘,很喜欢这衣裳吗?”
“嗯,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就是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穿。”她确实不知道神器有没有出嫁一说就是了。
“那不如穿上试试?”
“诶?可以吗?”她有些惊讶,但来不及再说什么,又被另一声音打断。
“你最好别想些什么古怪。”一直没有开口的夜斗从卧榻起了身,眼中的警告意味自然不用多说。
她也忽然有些听懂了这话,转而看向朝玉。
朝玉也没有任何闪躲,大方地将心中所想说出:“我确实是想若是一开始便有人替我去了鹤屋,那另一位再带我趁机离开这里可就简单多了,而且就我这几日对两位的观察,只要愿意你们还是可以被世人所见,而只要时间一久,他们便又会将你们遗忘,到时脱身也只需起身离开罢了。”
“……竟然可以想到这种地步。”夜斗有些面色不善,冷冷地看着朝玉,“稍微有些小看你了。”
“多谢夜斗大人夸奖。”朝玉笑着一拜,又朝她说道,“咎音姑娘难道不觉得我说的在理吗?”
“……乍听起来是没错。”她确实很难想到异议的话,但再一琢磨,有些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所以是要我替你出嫁?”
“我不同意。”先一步大声回应的是脸已经黑了大半的夜斗,他蹭得站起来,捏了下拳头微微抬高下巴,刘海投下阴影显得更可怖了三分。
可她再细细想了想,觉得朝玉说的却还是很有道理,还解决了中间万一有动手的可能,她打心眼里不想跟人类有什么摩擦,于是抬头对那位黑脸的男士说道:“夜斗,我觉得这个办法可以试试。”
“不行!”
“可是……”
“不用可是!”夜斗蹙起了眉,不自觉想到了她穿白无垢的样子,心中更坚决了,“总之就是不行!如果一定要有人去!那就我去好了!”
“……啊?”她傻眼。
“男人这种生物可真是好懂。”朝玉侧头掩了下嘴,笑得意味不明。
夜斗忽然意识到了自己刚说了什么,拍了下额头:“总之就是不行。”
“自然是不行的。”朝玉摇了摇头,起身后又把身边的她带起,用手比划了下二人的身高,有些惋惜地说道,“我可是比咎音姑娘高上不少呢。”
言罢,她又两步挪到了夜斗身边,再拿手比划了下:“相反倒是跟夜斗大人相差无几,所以我想麻烦的一开始就是夜斗大人。”
他一愣,她也一愣,然后同时看向挂在那边的白无垢——
……所以这是要来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