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奈喜在一边两手拍脸,只有两只豆豆眼还在眨,完全就是副没回神的样子。
夜斗可怜兮兮地拿过被角开始擦身体:“雪音你干嘛,这么吓人。”
雪音递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我看你们两个被被子盖得牢牢的,怕你们闷死。”
神奈喜点个头,难怪刚才晕晕的。
“……臭小鬼!这叫情趣!情趣!”夜斗立刻指正。
“啊,我就是臭小鬼,我就是不懂,所以你重复两遍也没用。”雪音把头一扭,又把视线往夜斗身上一飘,“看来你精神确实挺好的。”
“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啊。”夜斗继续无奈地擦完身体擦地板,自然地说道,“我确实受伤了,不过恢复的速度比一般人都快罢了,毕竟这个身体都习惯这么多年了。”
雪音噎住了,神奈喜也跟着看了过去,他们确实很难想象,夜斗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背后有过多少他们不知道的往事。
倒是说这话的本人毫不在意,勉强擦完地板后苦恼地看了眼被子:“完了……搞成这副样子,大黑又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你们说怎么办啊?”
他抬头,可看到的却是两人不怎么好的表情,立刻意识到是自己的话的原因,马上又扬起了笑容:“我说你们都在想什么啦,有这个时间就快点帮我洗干净被子吧……就决定是你了!我的新神器!”
“哈?我?”雪音指了指自己。
“除了你还有谁,我可是听到了哦,你跟大黑说的那些拜托了的话,作为主人的我可是超级感动的。”夜斗作势要抹泪,用的还是那块满是汤的被子。
“……”当事人表示,被对方听到完全就是羞耻,立马红着脸将一个枕头拍了过去,“明明是你躲在被子里吃面!干嘛叫我洗!”
“神器帮主人洗个被子是理所当然的吧!”
“那是什么理所当然!神明做成你这样也太糟糕了!”
“哈?!神明可是没有对错的!什么糟不糟糕!你给我洗就是了!”
“自己去洗吧!我要去告诉大黑先生!”
“……你敢!”
于是……这俩又吵起来了,斗嘴大概已经预定为每日的必修项目。
神奈喜揉了下额角,起身对仍在以特别方式促进感情的两人说道:“我都一晚上没有回家了,先走了。”
夜斗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扭头就要冲过去,可惜被雪音死死抱住了腿,还一跟头摔在了地上,只能抬头对神奈喜一阵嚎:“阿喜,记得要每时按点过来看我!不然我觉得会重伤复发的!”
“那你就重伤到死吧!”
被雪音一枕头砸在脸上的夜斗仍旧拼命伸长了脖子对要走的神奈喜喊道:“不能来要提前跟我请假啊!阿喜!”
话才说完就又挨了一个枕头,小福刚好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看着眼前的画面歪了下脑袋:“诶~枕头大战吗?”
“啊!等一下!”
大黑晚了一步,深觉不妙,伸手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女神抄起自己的枕头加入战局,还眼尖地发现了满是汤面的被褥,脸都给气得憋红了——
“夜斗——!!!!”
然后就一阵轰隆轰隆、啪啦啪啦,那堪比挖掘机的破坏力……
神奈喜推门出去,抬头望了望几朵白云飘飘、还算不错的天空,背后是他们的持续打闹,伴着各种家具门板被拆掉的可怕音效——
“呐,弘音先生,你应该也能放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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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下了。
从小福家离开的神奈喜心情大好,在回家的路上伸了个懒腰,仔细算算,她好像是从帮栗林润跟时间小偷见面开始就事件不断,当中完全没有喘口气的机会。
不过现在已经没问题了吧。
夜斗虽然有伤,但看那个样子不出几天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雪音要跟着小福大黑他们学习作为神器的基础练习。迦耶子走前借着毘沙门会找过来的理由把夜斗他们扫地出门,但又好似不经意地说出天神菅原道真的神社挺宽敞的样子。看样子等夜斗伤好了,他们也该搬家了,虽然他们大多是捡来的行李都被迦耶子丢得差不多了。
神奈喜想到那个丢东西的豪爽场面,脸上浮现了笑意,想着明天还是带点慰问品去看他们吧,不然夜斗又得闹腾了,但很快她脸上的表情又僵了,因为她忽然想到一件让她不愿面对的事:“……等等,明天好像是周一?”
虽然很想告诉自己这一定是想错了,但翻出手机后那明晃晃的时间还是“啪”得闪了她一巴掌。
从上次住院生病以后就完全没有碰过书本了,这周好像还有小测吧……这简直会心一击啊。
神奈喜捧着胸口颤巍巍地扶住路边的墙,原本成绩就极其一般,这次可算要彻底完了,一想到班导那张苦大仇深的脸,她的心真是太痛了。
原地回血一分钟,她一个深呼吸直起来了腰,拿起手机拨通了鹈野三千的电话,没一会儿就听见对方想要快死了的声音。
“啊啊啊……阿喜你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抱歉抱歉,之前稍微有些事情耽误了。”
“……”电话另一头忽然沉默了,静得就好像通话已经断了一样。
神奈喜奇怪地拿下手机看了眼屏幕,确实还在通话中:“三千?你还在听吗?”
“在啦在啦。”鹈野三千响起了依旧元气满满的声音,“看来你现在已经把乱七八糟的事解决了吧?”
“唔,算是吧。”神奈喜边走边打电话,也没有多想,只是下意识地接了话,“对了,下周的测验你准备地怎么样了?”
“你觉得我是会准备考试的那种人吗?”像是为了凸显下她的心宽,鹈野三千背后还传来了打电动的音效。
“那考哪儿总知道吧?”
“知道啦……啊!我要死了!”鹈野三千忽然发出一声悲鸣,震得神奈喜把手机拿离了耳朵半米远。
等确定对方不再吼了,她才继续说道:“那我晚上去你家了哦。”
“啊?……哦哦,行行,快来。”
“你再这么玩下去,下周就要真的死了。”
“无所谓啦那种事。”
打了好久的电话,神奈喜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自家公寓楼下,电梯没一会儿就把她送到了五楼:“你先别挂,我到家了,一会儿再说啊。”
走到家门前,神奈喜耸起肩膀歪下脖子,把手机夹在中间,一手努力地从口袋里掏钥匙。等打开了门,她如同往常一样对屋里喊了声:“爸爸,妈妈,我回来了。”
可她却没有听到父母的回应声。
之前鬼子母和毘沙门的事都太突然,她在行动前也有叫小福帮忙装成她的同学跟家里人打过招呼,而且按理说这个点他们一定在家才对。
“爸爸……妈妈……你们在家吗?”
神奈喜换上拖鞋、挂好了外套,一边叫着他们,一边往屋里走,但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屋子静悄悄得像根本没有人在一样。
难道出门了吗?
她心下觉得奇怪,举起手机继续跟鹈野三千说道:“三千,我爸妈好像不在……”
一脚踏入了客厅,她的话竟硬生生断在了嘴里——
正面着玄关方向的的阳台,她再熟悉不过的两人以跪倒的姿态出现在门槛处,手脚都被牢牢捆住,脑袋低垂,双目紧闭,似是陷入了昏迷。
她慢慢睁大了眼睛,这忽然闯入视线的画面向自己袭来、不停地放大,冷静和理智已经被通通拔掉了,手机也从手中滑落,与地面接触发出一记闷响。
这是……什么情况?
“爸!妈!”
神奈喜向父母那边快步奔去,却在又忽然止步,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客厅的沙发上还坐着一个棕发男人,身前的茶几上还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就好像在这里等了很久很久。
“……是你。”
“呀,阿喜。”那男人回头朝她笑了,对上她的眼睛,表情温和得就好像平日里的友好对话,“欢迎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