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玄凝望着浮于空中的篁蛇,又抬头看了看夜空,长眉猛地一跳,道:“篁蛇怎会突然出世?这……提前了整整一个时辰啊!唉,两位师弟,做好准备!”
不待他提醒,虚度与虚天已分别手持仙剑与拂尘,持好了护体除邪的法咒另一边景霄真人和玉玄真人也不敢怠慢,景霄额间金棱凤冠再现,玉玄双颊上则各浮现出一片水蓝色印记,掌中多了一把三尺玉剑
五人皆是当今正道顶尖人物,道法通玄,眼见篁蛇出世声威,即已心知再也离不得洛阳了
景霄向身后十二名修士一摆手,道:“这里有我们应付,你们速速回去助紫阳真人一臂之力!”
那十二名上清修士齐施一礼,徐徐后退,隐没在夜天之中
虚玄处变不惊,向景霄真人拱手道:“二位真人明鉴,这可非是贫道三人不走,而是实在走不了还望二位真人多多体谅,勿加留难”
景霄笑了一笑,道:“虚玄真人言重了真人功行深厚,景霄可是自知不敌何况酆都篁蛇突然现世,我等走避不及,一会恐怕尚要同心抗敌呢”
虚玄微笑道:“景霄真人胸怀若谷,虚玄佩服”
景霄回道:“虚玄真人智深如海,景霄也非常佩服”
两人一来一往,还待互相吹捧之际,夜空中忽然亮起两轮圆月,左红右蓝,望过去极为诡异更为诡异的是,红蓝双月竟还在夜天中不住浮动,象是在四下张望着什么
双月一出,除却虚玄外,其余四人护体光华立时变得忽明忽暗,颤动不休,且亮度上也暗了三分
这红蓝双月即为篁蛇双眼,它双目已开,即是完全出世出兆此际洛阳天火下沉,黄泉秽气上冲,阴阳混乱,灵气四散,一切修道之士修为均大受影响
夜天中忽然嗡的一声轻响,远方一颗蛇目骤然一亮,一道淡淡的琥珀色波纹越空而至,向景霄真人当头击落!
张景霄双目一亮,缓缓提起松纹古剑,自下而上,击在那道琥珀色波纹上
剑纹相交,竟然发出了一片金属之音!景霄真人身体往下一沉,周身光华一时间暗淡之极,有如风中残烛一般他嘿的一声吐出一口浊气,这才低喝道:“好厉害!”
虚天与虚度均是面色大变,甚至于虚玄的长眉也挑了一挑景霄真人道法之强,他们皆是知道的就算是因为年纪尚轻、修道时日有限而致真元修为上有所不足,景霄的真元也要强过了虚天与虚度,仅比虚玄差了那蛇目所发波纹无声无息,分毫感觉不到有何玄异强横之处,怎地景霄真人居然接得如此费力?
看着篁蛇躯体上一排排怕不下数百只的蛇目,几人均是心下暗生寒意
夜风送来了阵阵奇异的嗡嗡声,篁蛇身躯上向着这边的数十只蛇目纷纷亮起,一道又一道蛇纹破空而至,如急风骤雨般向五人攻来,一时间,夜天中火雨银华缤纷而落,将五人身影彻底淹没
这已不再是夜整个洛阳上方皆是燃烧的火云天上落的也不再是雨,而是大团大团的天火
在天火降下的刹那,篁蛇方才显露了真正的面目它那庞大得不可思议的身躯横亘于整个洛阳之上,两侧各生着数百只蛇目,此刻明暗不一,正将一道道波纹如雨般洒向洛阳各处篁蛇背生高鳍,遥望去若数十面十丈高的旌旗,身侧各有四片长达五百丈的薄鳍,收拢如鳍,展开似翼
篁蛇之首高数十丈,长百丈,双目左红右蓝,嘴如鹰喙,头如龙首
似是有无形之力托浮着一般,这酆都东方之主在洛阳上空巡游一周,双目光芒流转,似是在辨认着这个世间在它身躯之下,整个洛阳都在颤抖不已,城中火光处处,时时有民居倒塌
似是为了立威,篁蛇巨尾高高扬起,然后重重拍落,虚击在洛阳上空!
这本应是惊天动地的一击却没有声音,就象无匹巨大的篁蛇仅仅是一个幻影一般然而一道看不见的波纹以洛水为中心,迅速扩散至洛阳周围百里之域
普通百姓只是觉得胸中一阵烦闷,随后就安然无事,那些有道行在身的则觉得心口如被一柄大锤痛击,全身真元浮动且这道震波十分玄异,道行越高,所受打击越重惟有道行高至一定地步,方可不为其所伤
一时之间,若大的洛阳周围,不知有多少修道之士仰天倒下除了修为道行皆高的少许人外,但凡修道之士,人人皆伤!
酆都东方之主篁蛇既已携不可或当之威出世,那它接下来又将意欲何为?一时之间,不知有多少修道人的目光落在了篁蛇身上,已有无数人心中暗悔不该为了一时贪念来到洛阳,结果非旦没捞到一点好处,反而迎头撞上了篁蛇出世以篁蛇之威,纵是毁了洛阳,又是什么难事了?
洛阳王府主殿中,虽然仍是丝竹阵阵,但是歌者声音震颤,乐者也乱拍走调,那几十个姿色不俗的歌妓也都面色苍白,跳得简直如行尸走肉一般,哪还有半点灵性美感?
殿中高居上坐的三人,其实此刻心思也都已不在这些歌舞俗乐上,早忘了应将这些魂不守舍的乐伎歌女鞭打责罚一番
洛阳王李安居于正中,杨国忠居左,高力士坐右李安背后立着一座大得出奇的屏风,将后堂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