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的士兵早就严阵以待,黑洞洞的铳管,指向了对方,只等靠近了,立刻将对方全部干掉。
船头上,一个人,站在那里,使劲晃动着手:“大哥,不要开火,我是李伯升!”
伯升?就着最后的太阳的光亮,张阳看清楚了,正是一直在芦苇荡里面四处寻找战机的李伯升。
李伯升的后面,还跟了两条船。
在芦苇荡里转了一天,眼看天色要黑下来了,李伯升这才放弃了接着寻找鞑子,虽然他熟悉这个芦苇荡,但是,在漆黑的夜晚,也会迷路。他早就听出在芦苇丛的外面那熟悉的火铳声,就知道是大哥过来支援了,再干掉了两船的鞑子之后,再也按捺不住,带着缴获的两条船,出来寻找大哥。
两船挨在一起,李伯升爬上了大船,看到了船头的张阳。
“大哥!”李伯升喊道。
“嗯,伯升,干得不错!”张阳说着,拍了拍李伯升的肩膀,表示鼓励。
“大哥,这两位是史家兄弟,史老二和史老三,他们一直仰慕大哥的威名,想投效到大哥手下。”李伯升接着给张阳介绍到身后跟着上来的两人。
张阳看过去,两位兄弟都是生得虎背熊腰,结实的肩膀,常年的水上劳作,将身体锻炼得无比精壮,正是自己需要的兵员。
“凡是想打鞑子,还我大好河山的人,我都欢迎!”张阳说道。
史老二和史老三心中一喜:“谢大哥!”两人抱拳道。
“你们俩,就编入我的大本营吧,先在我的船上好了。”张阳说道。
史老二和史老三更是欢喜雀跃,没想到,能受到大哥如此重视,编入他的大本营,那就是他的亲兵了?两人谢过,走进了船舱。
“伯升,你在里面干得不错啊?”张阳问道。
“谢大哥夸奖,今天在里面的确把鞑子干掉了不少,总算解了一口气。”李伯升说道:“只是我的人太少了,要是再多几条船,天黑之前,肯定能把这里面的鞑子全部消灭了。”
“这里面,还困了多少鞑子?”张阳问道。
“大概还有十条船左右,他们一直都凑在一起,我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单个的船,都已经被我干掉了。”李伯升说道。“船夫也被我救起了大部,他们和鞑子不是一伙的,是被抓来的,后面那条船上,大部分都是船夫。”
那几百个鞑子,仿佛变聪明了,知道一旦落单,就会有灭顶之灾,虽然芦苇荡里面水路复杂,他们也拧成一股绳,不单独行动,现在,都被困在芦苇荡的西面,天黑之后,不知他们是否会走散。
张阳算了一下,根据鞑子的口供,一共七八百鞑子,三四十条船,现在,已经被消灭了二十多条船的鞑子,只剩下一少部分鞑子了,若是鞑子晚上不出动的话,明天白天,就带人进入芦苇荡,将鞑子全部干掉,还得胜湖一个安静。
突然,他睁大了眼睛:下面的小船上,怎么还有一个女人?
“伯升,这位是?”张阳指了指那位妇人。
“大哥,这是潘氏,昨天鞑子征用船只,将她的男人打死了,她假装顺从,在得胜湖里面,将坐她的船的鞑子全部打死了,给她的男人报了仇。”李伯升说道。
巾帼不让须眉啊,这么一个女子,也敢为家人报仇,还有勇有谋,一个人,将一船的鞑子干掉,要是把她安排在若寒身边,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帮手。
张阳跳下小船,向她走去,潘氏也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前面走来的这个男人,他,就是让鞑子从杀人港铩羽而归,又攻下了几大盐场,已经将兴化东面的地盘全部占有的那个传奇的人?
潘氏说道:“见过张大哥。”她并没有像女人那样做了个万福,而是学男人一样,拱了拱拳。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英姿飒爽。
“潘大姐真是女中之凤,一个女子,能够杀鞑子,为亲人报仇,张某佩服,不知潘大姐,今后有何打算?”
“张大哥过奖了,我只是一介女子,可是也知如今鞑子暴行,民不聊生,夫君也死了,孩子还在高邮湖边的一个村子里,和一个老娘住在一起,从此,就我们娘仨相依为命了。”
“潘大姐若是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可否愿意到我的基地里面居住,在那里,有饭吃,孩子还可以读书识字,只要干活,就有工钱可拿,老人也可以过得安稳,比在高邮湖上四处飘荡要好得多,没有了男人,就你一个人,想要捕鱼很不方便。”张阳试探姓问道。
“你的基地?”
“是啊,已经有许多人都到里面了,他们在那里干活,拿工钱,有饱饭吃,比这外面好多了。”李伯升也在后面说道。
“在哪里?”
“就在这芦苇丛中。”张阳指了指里面。
潘氏想了想:“好,我答应你。”她一个女子,要照顾老人和小孩,再出去捕鱼,确实不方便,而看到李伯升如此厉害,几个人就将这么多鞑子收拾掉了,住在这里,应该比较安全。
“那就请潘大姐先上我的船上歇息一晚,明天早上,再送你去基地,你家的老人和小孩,我派人去接。”张阳说道。
“不用了,我在这条船上已经习惯了,就不叨扰张大哥了。”潘氏说道。
繁星闪烁,一轮圆月已经升起,得胜湖泛起柔和的月光,照映着湖面上的点点小船。每艘船上,都有几双警惕的眼睛,在注视着夜幕中的芦苇荡。
张阳回到船上,松了口气,今天这一仗,李伯升是首功,由于他坚决,果敢的战斗,借助有力的地形,以少胜多,粉碎了鞑子妄图偷袭自己基地的企图,消灭了鞑子的有生力量,这是一次大胜利!
这次鞑子偷袭基地,也暴露自己防守的一个弱点,自从进攻了盐场,一直都忙着备战,结果,鞑子没有对自己的盐场进行反攻,反而,围魏救赵,偷袭自己的薄弱地点,幸亏有这些芦苇荡,否则,自己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东西,就都化为乌有了,就连若寒,都会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受牵连。
他也下定决心了,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对这里进行一次改造,这个改造,李伯升已经建议过了,在水下面,全部埋上暗桩,除了自己那条水路之外,别的水路,根本就让他们进不去,除了暗桩,再按照李伯升原来的提议,改造芦苇荡,做一些机关,让敢于闯入芦苇荡的敌人,有来无回!
当初的洪湖赤卫队,就是在洪泽湖里面搞这么一出,将那些鬼子,伪军,打得哭爹喊娘,自己在这里,也要将芦苇荡改造成鞑子的坟场。
除了这个之外,就是基地的产业,现在,这个基地主要是提纯精盐和制造武器,而现在,自己已经将盐场拿下来了,下一步的计划,就是将基地这里的粗盐提纯流水线搬到盐场去,盐场那落后的煮盐方式也该淘汰了,将盐场周围的土地,都围起来,作为盐田,采用晒盐的方式,将极大提高盐的产量,同时大大减少所需的人工,这样,就能为自己源源不断地提供财富。
基地将全部用做生产武器,天阙铳,还得提高产能。自己的需求量和实际的供应量之间,缺口很大。
相对于关门打狗的张阳来说,困在芦苇荡里面的鞑子,就是另外一种心情了。
天上还是繁星点点,还是那轮圆月,月光如此惨淡,他们十几条船,聚在一起,个个心情低落,自从进了这芦苇荡,四周都是芦苇,水路纵横曲折,行走了这么长时间,却发现,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有时会响起巨大的爆炸声,让他们心有余悸,不止一次看到零碎的船只碎片,漂浮着的尸体,他们知道,自己已经从猎手变成了猎物。
即使没有人来找自己麻烦,就是这个芦苇荡,也不知转悠到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干粮早就吃完了,在这狭小的区域里,船夫也不能撒网捕鱼,他们已经饿了,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谁也不知道。
敌人如此狡猾,他们有一种无力感,好像一拳出去,打在了空气上,使不出力气,而对方的一圈,会将自己的肋骨打断。
纳速剌丁大人和宝童大人在哪里?这个该死的芦苇荡!虽然夜空漆黑,他们谁也没有睡意。
“嘎,嘎!”前面的芦苇丛里面,传来一声野鸭的叫声。一个鞑子眼疾手快,弯弓搭箭,迅速射出,有了这只野鸭,也能够填填肚子了。
谁知,弯弓射大雕的本事,居然连只鸭子也打不到,野鸭以不可思议的一个凌空转身,呼扇着翅膀,避开了箭头,连个毛也没射到。
能够在这芦苇荡中生存,早就习惯了连击弩和火铳,连野鸭都练出了躲避的本领。
鞑子望着飞走的野鸭,再次长叹,这芦苇荡,怎么处处和自己做对?
天亮之后,一定要找到水路,先出去再说!
船夫们也无可奈何,他们都是被逼迫到这里来的,现在,转了一天,也没人敢发牢搔,那些打烂的船只还浮现在眼前,大多数都是鞑子的尸体,只有极少数船夫的尸体,根本不够来时的每船两个船夫,那些船的船夫呢?他们也在担心自己的命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