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出了信使,李正就忐忑不安地等着回信了,等来的是什么?他不敢去想。
熟料,没等到高邮府的回信,又等到了盐场附近大户们的哭哭啼啼,他们的家,被附近的乱民给抄了,家里的财产,也被乱民给抢了,乱民的首领,据说是白驹盐场以前的纲司牙侩张士诚,这个人,吃着朝廷的俸禄,没想到,丝毫不领朝廷的情居然敢聚众造反!
李正糊涂了,究竟是汤和,还是张士诚,两人是不是一伙的?这是哪儿跟哪儿啊?李正彻底崩溃了,治下大乱,他这个官,恐怕真的是做到头了。
兴化城涌来许多逃难的大户,都在说着,那些乱民们,真是可怕,专门捡大户欺压,强行借粮,不借粮,就屠尽全家,然后一把火烧了,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乱民,不仅拥有武器,还拥有很厉害的武器,据说有一种火铳,几百步之外,百发百中,简直比弓箭厉害多了,还有一种能够爆炸的石头,再坚固的院墙,也禁不住那石破惊天的响声。
各种各样的版本,再配合前不久遭受到的损失,连兴化城里的大户都动容了,而且有谣言说,乱民们攻下了白驹盐场,攻下了丁溪盐场,马上就要来攻打兴化了。有的人,不得已,带着自己的家产,转移到高邮,扬州,甚至打算沿着运河,搬到大都去。
兴化,已经是风声鹤唳。高邮府,也已经是焦头烂额。
李齐没有想到,小小的一个杀人港,居然能阻挡得住纳速剌丁的铁骑,更没有想到,五百蒙古骑兵,会葬送在那么一个小小的杀人港里面。
当看着面前的刘子仁哭得眼泪鼻涕,他几乎不相信,刘子仁所说的话是真的,可是,他知道,这一定是真的。
“纳速剌丁大人呢?”李齐赶紧问道,这是他最关心的,要是连纳速剌丁都战死了的话,这就不好交代了他抬起头,就看到,怒气冲冲而来的纳速剌丁和宝童。
“老子要死,也先取了你的狗命!”宝童想起两个弟弟的惨死,要不是这刘子仁,自己怎么会带队去围剿汤和?羊没有抓到,却变成了狼,反咬了猎人一口,让他懊恼不已。
他举起腰刀,向刘子仁的脑袋砍去。
刘子仁眼前一片刀光,却是来不及闪避,早知道,刚才那场戏就早点做完了。
刀下留情!李齐正想说出这句话来,却突然想到,五百骑兵都完了,一定要找一个宣泄口才行,自己阻止了宝童,他这气,向哪里宣泄?这四个字,就没有说出口。
“啊!”刘子仁眼看着刀光,接着,一股剧痛传来,刚喊出这个声音,整个脑袋,就已经轱辘到了一边。
李齐转过了脸去,问道:“纳速剌丁大人,这次,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没见二郎和三郎?”
“他们…”纳速剌丁还没说完,宝童就接口道:“二弟和三弟,恐怕都已经凶多吉少,全败这个刘子仁所赐,他要是带着家丁早点赶到,我们就会有了防备,他贻误军情,该当斩首!”
“对,是,该斩!”李齐问道:“那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点齐剩余兵马,再去杀人港,为我的两个弟弟报仇!”宝童说道。
“这…”李齐大吃一惊,你们要是带兵走了,这高邮就成了一座空城,那还了得?但是,他又不敢多劝,暴怒之下,要是宝童将自己一刀砍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虽然自己为高邮知府,但是,毕竟不是蒙古人,上报到朝廷上,怎么处置他不知道,自己却是先见了阎王。
说完,宝童转身就想走。
“回来!”纳速剌丁开口道:“这次我们轻敌,吃了大亏,本以为,红巾军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没想到,对方的火器居然如此犀利,即使将我们剩下的一千五百人带去,也没有胜算。”
看着红了眼睛的宝童,纳速剌丁的心头,其实比他还痛,死去的,是自己的两个儿子,他们随自己南征北战,打了多少胜仗,没想到,马失前蹄,却倒在了杀人港这个小地方上。
“那我们怎么办?我要报仇!”
“大人,大人,有紧急情况通报!”一个衙役边跑边说,“啊—”他看到前面地上的一具无头尸体,受了一吓,连腿也哆嗦了。
“什么事?”
“大,大人,兴化县尹来报,白驹盐场,被乱民打下来了,丁溪盐场,也恐怕不保…”
李齐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送信的人呢?”
“就在外面,是兴化县尹派来的。”
“快带进来!我要当面问话!”
纳速剌丁和宝童也呆了,自己刚去进攻过他们,大败而归,他们就开始兴风作浪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