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以这些掳去的士族为基础,培养出新的士族。
要培养新的士族,就必须对这些掳去的士族重新进行整合,而通婚无遗是最直接也最为有效的整合方式。
比如甄逸,只要强迫他的五个女儿嫁给马跃麾下的亲信大将,或者干脆马跃自己纳娶,就能让甄家的前途与马跃集团的兴盛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就算甄逸自己不想在马跃手下当官,可将来他的孙子辈呢?这些生在关中、长在关中的子弟,能否还像甄逸一样对马屠夫深恶痛绝,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甄逸惨然道:“马跃,屠夫!就算你使出天大的手段,老夫也绝不会助纣为虐。”
“到了关中,甄大人有的是时间做出明智的选择,本将军绝不强人所难就是。”马跃说此一顿,霍然转身向肃立身后的江夏贼陈虎道,“陈虎,除了甄姜小姐,将甄大人一家老小押上大船。给本将军看仔细了,若要出了半点差错,本将军唯你是问。”
陈虎厉声道:“请主公放心。”
“报……”陈虎刚刚押着甄逸一家离去,忽有小校匆匆奔上城楼,疾声道,“主公,不好了!李蒙将军被人抓起来了!”
“嗯?”马跃闻言心头一凛,霍然转身死死地瞪着前来报信的小校,沉声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校剧烈地喘息两声,急道:“李蒙将军奉主公军令,率领弟兄们扫荡盱眙县城周边的村镇,大军一路往南,洗劫了十余村落,劫得粮秣几十牛车,正欲运回盱眙城时,忽有探马来报前方有座很大的庄园,庄上极为富有,存粮极丰!”
马跃冷然道:“然后呢?”
小校喘息道:“然后李蒙将军便分兵一半护送粮秣回盱眙,自己则率领剩下的五百骑兵杀奔庄园而去,不想庄中竟有五、六百兵丁,而且行军布阵俨然正规军队一般,李蒙将军率军进攻,却中了歼计,弟兄们还有李蒙将军全被生擒活捉,只有小人拼死杀出重围,前来向主公报信。”
“五百西凉铁骑竟然对付不了区区五、六百庄丁!这该是怎样的一伙庄丁!?”马跃凛然道,“有没有问过附近的地痞,那庄主姓甚名谁?”
小校道:“问过,庄主姓鲁名肃,表字子敬,年仅弱冠!”
“鲁肃?”马跃蹙眉道,“年仅弱冠就就这么难缠了,将来岂不是更加厉害?看起来不像是个藉藉无名之辈,待本将军亲自去会会他!”
现在马屠夫手下缺的就是人才,遇上有本事的,不管有用没用都要先抓起来再说,就算不能抓去关中,也要把他杀掉,免得留给别人遗祸将来。有句话说得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不是么?
……
洛阳。
西凉大军大踏步后撤,一直撤回了函谷关,十三路关东联军尾随而进,顺势收复洛阳,消息传开,各路诸侯弹冠相庆,都因为光复了东都洛阳而兴奋不已,遂纷纷上表请求天子还都洛阳。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些流言开始在关东联军中间流传开来。
……
深夜。
孙坚方欲就寝时,心腹谋士徐庶忽然叩帐而入。
见礼毕,徐庶低声问道:“主公可曾听到一些风声?”
孙坚道:“什么风声?”
徐庶道:“军中有人传言,刘表、李催、陈纪、许贡的南路联军已经全军覆灭了,马屠夫其实早已经率领三万铁骑从武关入荆襄,然后顺长江直下扬州,此时袁术治下的扬州各郡已经被马屠夫的三万铁骑杀得天翻地覆了!”
南路联军大败之后,李催直接被杀,刘表、许贡、陈纪三人害怕在天下人面前丧失颜面,又勉强凑了几千军队在襄阳北效设下一座大营,虚张声势,再加上曹艹对消息的刻意封锁,天下人还不知道南路联军已经败亡。
孙坚蹙眉道:“许贡、陈纪两路大军若败,岂能没有一点消息传来?这种荒诞不经的谣言,不听也罢。”
徐庶摇头道:“庶却以为,这些流言并非空穴来风。”
“哦?”孙坚脸色一变,说道,“你倒是说说看。”
徐庶道:“去年年底大将军袁绍及丞相曹艹同时离开颖川,将中路联军交与袁骠骑(袁术)统率,此后直到春上三月,曹艹才秘密返回,而大将军袁绍却至今未回,主公可知大将军袁绍及丞相曹艹都去了何处?”
孙坚道:“去了何处?”
徐庶道:“据庶所知,大将军袁绍已经秘密返回冀州,而丞相曹艹却是率领两万精兵去了一趟宛城。”
“袁绍回了冀州,曹艹去了宛城?”孙坚惑然道,“这是为何?”
徐庶道:“大将军秘密返回冀州,想必是准备从北路威胁马屠夫的河套老巢。至于丞相曹艹率军前往宛城,却很可能是预先知道马屠夫会率领偏师南下,准备在南阳截击,不过阴差阳错,马屠夫却从武关南出荆襄,曹丞相扑了个空!”
孙坚悚然道:“如果马屠夫果真已率三万铁骑从武关南下荆襄,南路联军恐怕真的已经战败覆亡,不过许贡、陈纪为何没有一点消息传来?”
“这也正是在下所担忧的!”徐庶凝声道,“看样子,有人不希望袁术还有天下人知道南路联军战败,马屠夫三万铁骑已经肆虐扬州的消息啊。”
“谁?”孙坚厉声道,“谁的用心如此歹毒?”
徐庶冷幽幽地反问道:“还能有谁?”
“你是说~~”孙坚悚然道,“曹丞相?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公路将军与他往曰无怨、近曰无仇,本将军也从未得罪过他呀。”
徐庶凝声道:“可袁术将军是天下所有诸候中,除了马屠夫以外治地最广、人口最多、钱粮最丰、兵马最多的诸候!曹丞相隐瞒事实真相不报,既可以削弱袁术将军的实力,又可以借助联军打击西凉大军,可谓一石二鸟哇。”
“明白了。”孙坚凛然道,“元直,要不要把这些话转告公路将军?”
“那要看主公的志向是什么了。”徐庶说此一顿,幽幽说道,“主公如果甘愿当一辈子袁术的爪牙,就可以把这话转告他,可主公如果想成就一番霸业,成为匡扶汉室的重臣的话,就不应该将这番话转告袁术。”
“元直是说~~”孙坚凝声道,“任由马屠夫的大军在扬州肆虐?”
“对!”徐庶阴声道,“袁术过于强大对主公有害无益,如果能借马跃的屠刀削弱袁术将军的实力,又何乐而不为呢?而且,马屠夫肆虐江北还有个天大的好处,可以迫使江北的士族举家迁往江东,如此一来,主公治下的人才就兴茂了。”
孙坚道:“万一马屠夫跨江袭扰吴郡呢,又该如何是好?”
“主公不必担忧。”徐庶捋须微笑道,“眼下时近五月,江东大地很快就要进入一年一度的梅雨时节,西凉大军久在西北,熟悉了西北的干旱气侯,很难适应江东潮湿闷热的气侯,马屠夫如果足够明智,就不会贸然跨江进军江东。”
孙坚点头道:“嗯,元直所言甚是有理。”
“而且~~”徐庶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如今局势逐渐明朗,庶几可猜出马屠夫和贾毒士的全盘战略了。”
“哦?”孙坚欣然道,“原闻其详。”
徐庶道:“马屠夫麾下西凉兵及仆从蛮兵虽多达二十万之众,可真正可战的精锐之兵却不过数万,正面决战缺乏胜算,而且军中缺粮,难以与联军持久对峙,所以其战略的核心就是出奇兵袭扰侧后,迫使联军瓦解、撤退!”
孙坚点头道:“缘来如此。”
徐庶又道:“眼下马屠夫的偏师正在转战扬州,如果不出意外,接下来还会继续北上寇犯徐州、甚至是豫州、兖州和青州,再加上西凉大军又撤出了洛阳,联军在攻克洛阳之后必然缺乏足够的进取之心,再闻听后院起火,十有八九会散伙退兵。”
“这也是曹艹刻意封锁消息的原因吧?”孙坚道,“如果联军此时散伙退兵,西凉铁骑肯定会卷土重来,只凭曹艹的军力,洛阳是肯定守不住的,洛阳若陷,曹艹的兖州就将独力面对西凉大军的威胁,此后无论想做点什么事,都会感觉芒刺在背。”
“没错。”徐庶凝声道,“不出意外,曹艹很可能会游说袁术牵头,率领联军攻打函谷关!只要打下了函谷关,曹军才有可能凭借雄关天险,将数十万西凉铁骑挡在函谷以西!如此,曹艹才可高枕无忧。”
孙坚道:“我们该怎么办?是支持曹艹,还是破坏他的阴谋?”
徐庶道:“以目前的局势看,联军很难一战解决马屠夫的威胁,因此有曹艹坐镇兖州阻挡西凉军团的兵锋,对关东各路诸侯来说都有利无害。不过从长远看,曹艹此人雄才大略,才能远胜袁氏兄弟百倍,陶谦、吕布之流更是难以相提并论,假以时曰此君很可能会成为主公的心腹大患,因此,趁其羽翼未丰之时将之剪除,也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孙坚凝思片刻,问徐庶道:“曹艹之患,能甚过马屠夫否?”
徐庶摇头道:“不能。”
孙坚咬牙道:“那就支持他。”
……
吕布大帐。
陈宫向吕布拱了拱手,说道:“将军,如今洛阳已复,二十三路联军讨逆之战已经成功,联军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明曰曹丞相大宴各路诸侯时,将军当以治地需要治理为由极力请辞,且记。”
吕布不解道:“公台之言差矣,今洛阳虽复,可马逆未除,讨逆之战远未成功。”
陈宫叹息一声,本想将曹艹之谋(徐庶能猜到,陈宫也能猜到)道破,可转念一想,自己也曾与曹艹主从一场,曹艹能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便又打消了念头,喟然说道:“既如此,将军就当在下什么也没说过。”
……
盱眙,南山(今盱眙山)山麓。
有盱眙地痞手指前方的大山向马跃道:“将军,前面那山叫盱眙山,山下的村落叫鲁村,就是鲁肃的庄园了,鲁家虽然没人当官,可世代经商、资财丰厚,方圆百里都有他们的产业,庄上的农户也大多是其佃户。”
“嗯。”
马跃点了点头,游目望去只见鲁村北依盱眙山,西、南两面傍河,东面却是一片浩瀚的水田,此时正是春耕时分,水田里蓄满了水,田梗极为狭窄、泥泞难行,如此地势果然不利于骑兵行动,难怪李蒙会在这里吃了大亏。
马跃又问道:“这个鲁肃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地痞道:“这个鲁肃身高八尺,长的极是英伟,喜欢剑技骑射,为人也豪爽,因为家境殷富,鲁肃又命人置办器械甲胄,令庄丁佃户穿戴整齐,于农闲时在田边地头列阵训练,俨然一副官军气象。秋时还会呼朋引伴上南山打猎,雨时又会召集相熟好友于庄上讲习兵法,远近百里的少年郎都喜欢与他交往。”
“唔。”马跃随口问道,“都有些什么人与鲁肃交往?”
“很多,不过和鲁肃交情最好的好像只有两个人。”地痞道,“其中一个人称孙郎,叫什么名字就不知道了,生就一身蛮力,一条铁枪使将开来,百十条壮年汉子也近不了身,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另外一个姓周,是个小白脸,没什么本事却抚的一手好琴。”
“孙郎?姓周?”
马跃摇了摇头,心忖不管有本事没本事,先抓起来再说。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