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餐后,玛格丽特他们回到了卧室,待一个小时后小家伙睡着了,玛格丽特才得以回到自己的地方。
她在桌椅前坐了一会人,拿着炭笔却画不出什么东西,索性拿了信纸,开始给艾利克写一封信。
她有大半年没见到那个孩子了,军校里不允许人去探望,不过今年的圣诞节艾利克是被允许回来的。
而此刻,军校里面,个子已经开始抽高的艾利克比起去年整整长了一英尺,他的肩膀开始逐渐宽阔起来,也许去年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瘦条的像是一阵风都可以把他刮跑,但是现在,在依旧寒冷的春天里,男孩儿们都打着赤膊在泥浆里搏斗。
“用点力气!现在他们是你们的敌人,只有赢了的那个人才被允许去吃晚餐,用力!你们这些猪!”粗暴的教官辱骂着他们,丝毫没有意识到这里面的不过是一些才十几岁的孩子。
大灯照着,分外刺眼。
艾利克的一只眼睛肿胀着,鼻子里似乎都灌满了泥浆,他呼哧呼哧的躲避着,尽管他现在个子长高了不少,但那个叫做欧荣的男孩儿更为健壮,像是一头来自保加利亚的棕熊,浑身上下都透着野蛮劲儿。
欧荣是一个记仇的人,他始终没忘记艾利克去年的多管闲事,所以今年一直在暗地里找他的茬。但艾利克是个聪明谨慎的家伙,所以,逮着这一次机会,欧荣自然是忙满卯足了劲儿要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你们两个以为现在是舞台剧表演吗?给我凶狠点!”一个教官辫子抽到了一个瘦男孩儿悲上,发出一声惨叫,那个男孩儿跌倒在泥地里,攻击他的人立即狠狠地压住了他。
男孩儿哀嚎着,但没有人敢于停下来理会,他们更加凶狠的想要击败对手,因为每个人都明白,很有可能,下一个惨兮兮的就会变成自己。
“啊——”艾利克喊了一声,用力的出拳别在了欧荣的下巴上,他气喘吁吁的扑向了欧荣,然后用力卡着对方,欧荣大声地骂着,试图反抗,但艾利克的力气也很大,更别提,他从进来的一刻起就一直在提醒自己,别输。
那些辫子最不应该落到的人的背上就是他——艾利克·戴维斯。
十点以后,搏斗终于结束了。
男孩儿被允许去冲凉水澡,把身上的污泥冲洗干净。
在这儿是没有*这一概念的,所有人都在一个地方洗澡,连隔板都没有,就好像他们是一群赤条条的不用穿衣服的猪。
每个人在第一次进来的时候都会无法适应,但经过大半年的时间,人们发现,羞耻心其实是最容易被舍弃的。
艾利克拧了下眉毛,他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了一些,估计是皮带上的搭扣,他的腹部也青了一块,但这是常有的事儿。他拿了一块肥皂,快速的涂抹着头发,用力的搓洗着。
污泥混着干净的冷水顺流而下,然后汇聚起来,像是一条泥流汇聚成的小溪,蜿蜒而下。
艾利克在确定自己洗干净后,他抓了一条毛巾离开了。
他在更衣室刚穿好内衣,欧荣就带着他的两个跟班过来了,两只眼睛上带着可笑的淤青,就像他的块头一样,显得傻不拉几的。
“看看这淤青,你小子揍得。”欧荣阴狠地说道。
艾利克从不退缩,他笑了一下:“别忘了我是负责发菜的那一个,卢卡上尉点名让我马上过去。”
欧荣听了,狠狠地瞪了艾利克一眼,然后不甘不愿的走了。
待他们走了以后,瘦高的少年本来挂在嘴角边的无谓的笑意收敛了起来,他抿了抿嘴唇,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
“既然我有这么说过,那你为什么还呆在这里?”
艾利克猛地回头,双手抱臂的卢卡上尉就在后头,冷淡的看着他。
艾利克的身体有一瞬间僵硬,但很快,他绷紧着肌肉朝卢卡上尉道谢:“谢谢您,上尉。”
卢卡上尉依旧冷淡的瞧着他,艾利克敬了个礼然后快速离开了。就像他说的,他会是那个打菜的人。
第二天,巴黎郊区布吉瓦尔,萨宾娜舅母的旅馆内,玛格丽特家里的车夫拉玛东大叔过来了,他说他不能再继续当任玛格丽特家里的车夫了。
一方面是因为他太老了,而另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小儿子被征召入伍,成为了隔壁城护卫队的一员,他得随儿子过去。
玛格丽特和朱莉他们都未拉玛东大叔不能继续在巴黎而感到遗憾,另一方面,他们也都为拉玛东大叔儿子谋得了这么好的前程而感到高兴。
朱莉问:“是哪一个贵族底下的护卫队队员呢?”
“是博蒙亲王封地那儿的,听说我儿子的兄弟也应召成功了。”拉玛东大叔兴奋的说着,他打心眼里为儿子感到骄傲,萨宾娜舅母他们也都送上了祝福,只有玛格丽特,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喝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