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成恺明明还吊着一只膀子,可气势却丝毫不弱于桑妮,她笑笑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流【氓】来形容。
就是这种混帐劲儿,当年也曾让桑妮迷恋不已,只是后来的后来,她遇到了宋天杨,才发现郑成恺身上的那身子流【氓】劲儿,比起宋天杨身上的那种君临天下般的王者之气,简直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倒戈了,自此,眼里再看不到郑成恺一点好。
可是,郑成恺的嘴那么毒,总是能一击刺中她心口最痛的那个点,他说她欢迎的的也不来,桑妮气得心口一痛,低吼道:“滚出去!”
她骂她的,他坐他的。
郑成恺跟没听到她的声音一般,桑妮气得来揉他的手,郑成恺夸张地‘嗷’着,还哇哇大叫道:“我可还是个病号,你这么推我,我可又得进医院了。”
桑妮心里一痛,咬牙切齿:“你死了才好。”
闻声,男人的眸色骤冷,一双眼又死死地盯住她的脸,反问道:“我死了,你就真的好?”
我死了,你就真的好?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认真的问她了,第一次问的时候,早得她都记不清是哪一年了。那时候,他就如今晚这般深深地看着自己,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他去死。那时候她还生着他的气,比现在还要大的气,所以,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然后,他就真的去‘死’了,去和人家飚那种黑车,赢了能得二十万,输了就是车毁人亡一条命。那一次,他赢了,可却在赢了后差一点被人打死,临‘死’前他满身是血地敲开了她的门,把自己赚到的最后一笔钱交到了她的手里。说是他死前给他的最后一笔生活费。
那个下着暴雨的夜,桑妮还记得自己哭得有多惨,她抱着满身是血的郑成恺坐在120里去了医院。那一次,她真的以为他死定了,他的身上到处都是血窟窿,可最后他还是挺了过来,只是,从那以后,她再也不敢说让他去死。
她知道他真的会去死的,而且,会‘死’的毫不犹豫。
“郑成恺,你不要再烦我了好不好?”
桑妮觉得,如果宋天杨就是她命里的劫数,而自己就一定是郑成恺命里的劫数。她真的很烦他,很烦他,可是,她也真的不想让他去死。
在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在自己无依无靠的时候,在自己陷入绝境的时候。第一个冲上来保护自己的男人,永远是郑成恺,虽然,他这个人身上有很多的毛病,可他对自己确实没话说。她不是没有喜欢过他的,只是,那种喜欢还不够强烈,不够让她为了他而放弃宋天杨这个更好的选择。
“不好。”
郑成恺答的很干脆,这种干脆从他遇到她的第一天开始,就从未变过,只是,她却变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她真的很想让他放手,可是,她却没有信心能说服这个执着的男人。因为,桑妮很清楚,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看中了什么东西,便会一往无前,再所不顾…………
看出她眼中的妥协,郑成恺冷冷一笑:“我想怎么样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
“干股是吗?你看我现在这个鬼样子能替你拿到凌云航空的干股么?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桑妮微微一愣,突然自嘲道:“他都不要我了,你还让我怎么去弄他的钱?”
男人墨色琉璃般的眸子微微一暗,暗到不见天日。干股?他要的是干股?那不过是他想要逼着她回头的一个借口罢了,他不相信她听不懂,可她,却一直假装听不懂。他不是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所以,她不想懂,他却不允许她不懂:“如果我说,我不要钱呢?”
“…………”
桑妮一怔,心头有片刻的温柔。
太了解这个男人,也明白他最想要的始终是自己,可是,她也怎么也点不下去这个头。
“他都不要你了,就不能回我身边么?”
郑成恺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自她偷偷背着他从国外回来,他就决定再也不说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可桑妮的眼神,却让他原本鼓起有勇气,又一点一点地变成了笑话。
这份坚持就很可笑,这份执着就很可笑,这份爱就更加可笑了,在郑成恺的心里,自己从头到尾都变成了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回你身边,继续过那种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继续过那种提心吊胆,今天看不到你,明天可能就能见到一具尸体的日子?郑成恺,我没有这么坚强,真的没有…………”
想一想过去的那些,她就心慌。
她只是个女人,以前也曾想过就算得不到宋天杨的爱,能过上一份正常人的生活也不错,可是,和郑成恺在一起,她觉得自己成天都绷着神经,那样的日子她真的受够了,她不想再回去过那样的生活了。
“我会跟冷哥说离开组织。”
闻声,桑妮又激动了:“然后呢?三刀六洞变成个残疾,让我侍候你一辈子?”
“桑妮,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十分完美的,你想要平淡的生活,还是想要过有钱人的日子,你真的想好了吗?”
“…………”
是啊!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十分完美的。
可是,为什么有的人的人生就可以那样完美?她凭什么不可以?她想过有钱人的生活,就得跟着郑成恺过那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她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就得穷一辈子?为什么慕千雪轻轻松松就能当上宋家的三少奶奶,她就只能听郑成恺在这里说什么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十分完美的?
不,这不是真的,她不过是运气不好罢了。绝不是因为她合该这么倒霉。
看出她的偏执,郑成恺又道:“我没钱的时候你说我没钱,我为了变成有钱人才跟了冷哥,你又说提心吊胆的日子过不下去。桑妮,人生哪有那么完美?你要过有钱人的日子,又想要不受半点委屈么?”
鱼与熊掌谁不想兼得?可世间哪有那样好命的人?就算是宋天杨,不也正烦着撇不开桑妮这个‘牛皮癣’?郑成恺从未这样理智过,只是,他理智的分析桑妮却一点也听不进去。
“你不要再说了,总之,我是不会回你身边的。”
就算没有宋天杨,还有这套房子,还有工作,还有一年一百万的生活费。一个人过的再不好,也好过再与郑成恺纠缠在一起,桑妮早已不是小女生,现在的她,现实得自己有时候都鄙夷,可是,没有穷过的人是不懂那样的滋味的,她是穷怕了,再不想过那种穷日子。
“…………”
郑成恺眼中的亮光一点一点的淡去,只余下点点的暗沉在内里。他是有多犯贱,才会过来找她说这些?他也不是没有女人,哪一个也不比她差,可是,在听手下说她从宋家回来时哭了一路后,他还是找上门来了,还说了这样犯贱的话,结果,最后还是又一次刷新了他自作多情的纪录。
“你走吧!”
闻声,郑成恺全身的气都凝滞了一般,毛孔也似被堵住了,周身张扬着怒气,眼中的杀意渐浓,那是一种同归于尽的决然与冷戾:“要是我不想走呢?”
“我会报警。”
“…………”郑成恺的身份,是见不得警察的面的,可她居然当着他的面说要报警。
“我真的他报警。”
说完,桑妮拿起手机便按下了110,当电话那头传来女警员的声音,郑成恺已愤怒地夺过她的手机,直接扔进了鱼缸里。
看成着鱼缸里那两只鱼试探性地吻了吻她那只才用了没多久的新手机,桑妮大怒:“我的手机…………”
六千多买的,才刷的宋天杨的卡,就算钱不是自己出的,可她短时间内哪好意思再去买一台?
“开个玩笑而已,你居然还当真了。”
掩下眸底的失意与冷然,郑成恺突然一笑,只是那笑容里多了些桑妮看不懂的深意,仿佛是无尽的深渊,让人一望无底:“我恺哥现在身边的女人多如牛毛,比你牛轻,比你漂亮的多的是,你以为我真的稀罕你?”
“那就最好了。”
他毫不留恋的口吻终还是激怒了郑成恺,嘴角的笑意从温和变成残忍。用那只还好着的手死扣住她的下颚,郑成恺无情道:“如果不是为了凌云的股份,你以为我会来找你这种破鞋?”
一声破鞋,刺得桑妮眸心一缩,咬牙扭开脸,她恨声大叫:“我都说了我做不到…………”
“你做得到的,就看你肯不肯。”心中温暖一点点褪去,如果得不到这个女人的心,他求着有什么用?她长着腿,总有一天还是会跑的,他抓得回一次,抓不回第二次,既然不忍心打断她的腿锁在自己的后院里,那么,他只有放她高飞,助她心想事成。
不过,一码归一码,就算是要帮人,他也不会做亏本的生意:“如果,我帮你实现了你的愿望,你可以给我多少?”
“阿恺,你说的是真的?”
他帮她?他帮她嫁给另一个男人?
郑成恺说的,亲口说的…………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桑妮甚至觉得自己产生了幻听,不是自己疯了就是郑成恺疯了,要不然,他不可能说出这种话。可为什么听到这种自己最想听的话,心里又觉得不痛快了,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自己的东西突然不属于自己了一般。这么多年来,郑成恺一直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是否视无不见,可她总会觉得,只要自己一转身,他肯定还在原地等着自己。
可是现在,他主动说要放弃了,这是自己最想要看到的结果,但这个结果,却让她心头泛酸,冲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她真的要失去他了是吗?
彻彻底底?
不再看她起了雾了眸子,郑成恺松开她,又闲闲落座:“据我所知,宋家的二少奶奶生完三胞胎后,便直接继承了凌云集团5%的股份。如果你成为宋家的三少奶奶,也成功地生下一儿半女,这5%是跑不掉的,凌云集团的我就不跟你争了,不过,如果你真的成为了宋家的三少奶奶,凌云航空的干股我要10%,一个子儿也不可以少。”
莫大的失落交织着莫大的狂喜,桑妮已经不会计算那百分之十到底是有多少,只一味地追问道:“你,真的有办法?”
纵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落,可最终她的选择依然如此,郑成恺垂下眼,盖下那翻天覆地的绝望,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问她:“知道宋天杨为什么一定要娶慕千雪么?”
“宋伯伯的意思。”
这一点,她一直就清楚,不过,桑妮素来是了解郑成恺的,他既然主动提到了这一点,就一定不仅仅只是表面上这么简单了。
“那你知道宋建仁为什么舍了那么多的名门闺秀,选了慕千雪这么一个小家碧玉么?”其实,在郑成恺的心中,慕千雪连小家碧玉也算不上,父母双亡,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妹妹,如果不是嫁给了宋天杨,她甚至想找个好归宿都难。
谁会娶一个负担回家?可是,宋家不但这么做了,还维护得很好。这,怎么能让郑成恺不怀疑?
那天晚上他差一点就得到慕千雪了,那时候,他看着被自己绑在*上的小女人。心里也不是没起过波澜,慕千雪和桑妮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女人,可对男人来说,慕千雪相较于桑妮,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宋天杨会选择慕千雪简直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只有他这种认死理的男人,才会一直掂店着桑妮这样的野玫瑰。只不过,他的真心素来不被人看重,所以,他索性也扔掉自己的真心,彻彻底底做一回坏人。
桑妮想要的他都会给她,可当她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后,他会用另一种方式让她后悔。如果凌云航空不再是宋天杨的了,那么,桑妮除了一个不爱他的男人以外,还能得到什么?
如果自己拥有了宋天杨所拥有的一切,她,就会回头了。
“难道不是因为要报恩?”
“恰恰相反,不是报恩,是赎罪!”说着,郑成恺伸手从面前的鱼缸里捞出那只黑花金鱼,而后,直接扔到了茶几上。看到那只金鱼濒死挣扎着翻跃,郑成恺的嘴角轻轻一勾:“六年前,让慕千雪的父母双双死亡的那一场交通事故,肇事司机,姓宋名天杨。”
“…………”
闻声,桑妮大惊失色。
是宋天杨撞死了她的岳父母,所以,宋家是为宋天杨在赎罪,而不是在报当年慕父救了宋建仁一命的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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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慕千雪的生物钟让她准时地醒来。
推开横在腰上的那只手臂,她刚要起身,男人的手臂微一用力,她又被他扯回被子里。
转眸便是他清亮中带着朦胧的睡眼,慕千雪不好意思地一笑:“早。”
“唔!早………”
那个早字,拖的很长很长,男人的手不自觉地向下滑去,慕千雪没有穿衣服,指下的软滑瞬间充电般让男人神经全部兴奋起来。桃花目勉强拉大,他手指更加用力,慕千雪微微一痛,小声地嗔道:“别闹!”
“谁闹了?我是认真的。”
“唉呀!该起chuang了。”
他闭着眼,嘴里嘟嚷着:“还早,再睡会儿。”
“哪里早?都快………唔………唔唔………”
把她压在身下急切的又揉又亲,慕千雪半推半就的拍他的背:“唔……不要……待会儿还要去上班的呀……”
宋天杨的手在她身上四下放肆,牙齿咬着她的唇瓣,含着她温软的舌头,慕千雪舌头堵着不许他进来,他凶狠的用牙齿叩她的牙齿。类似于玉石相互撞击的声音微弱响起,慕千雪只得哭笑不得的任他摆弄。
宋天杨在闺房之事上的习惯慕千雪略知一二,明白他是不会放开了,她索性放松了自己,软软的垫在他精壮结实的身体底下,细白柔滑的四肢温顺的搭着,随着他来来回回用力冲撞的力道摇摆,柔的化成了一滩水。
晨间运动一直持续到将近九点,慕千雪最后是被宋天杨抱着进了浴室洗漱。她长发半潮的歪在他怀里,脸颊嫣红,红唇微肿。宋天杨把她放在自己身上躺着,两人叠在浴缸里,他抬脚开了花洒的开关,水成线状纷纷扬扬的洒下来,慕千雪眼睛里溅到了几滴水,哼了一声,翻身趴在了他胸口,背对着水丝。
宋天杨拨弄着她垂下的黑发,双眸幽深有神的盯着她看了半晌,低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雪儿。”
慕千雪慵懒的“恩?”了一声。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
闻声,慕千雪懒懒瞌着的双眼‘倏’地张开,一下子睁到了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