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大柱父子满意而归时,张家院子里,不单单有浓郁的肉香味,还飘荡着欢乐的笑声,正堂里,荷花婶儿母子和二丫姐妹俩,如同真正的一家人,聚拢在一起,时而往身上比划一下衣服料子,就样式和花边争执或调侃几句。
看到父子俩进门,荷花婶儿笑微微的抬起了头,轻声问候:“回来啦?事情办得怎么样?顺利吧?先歇一会儿,良子和三丫头今儿个又做了啥牛腩煲,闻着味儿就好吃的不得了呢!”
这一刻,张大柱子的眼里有些返潮,依稀,眼前是另一个女人,温声软语的问候着做活归来的自己,身上疲劳顿消,一切的努力,都有了意义。却原来,真的需要一个手里拿着针线活儿的女人,才能构成一个温暖的家。
“顺利——都顺利,她婶儿,也歇歇吧,叫孩子们忙活,渺渺,给爹说说,还有啥好吃的?”
渺渺终于发现老爹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观,瞧他看向荷花婶儿的眼神里,都能透出几分炽热来了,嘿嘿,木头疙瘩般的人,开点窍儿就好办了!
意气风发的良子抢先搭了话:“张叔,我们还做了呛土豆丝,烙了干饼,就等您回来呢。”
大成服气的给了良子轻轻一拳头:“会做饭了,美得你?要是不好吃,可别指望着我夸你半句!”
几个小的热络的相跟着去灶房摆饭,剩下俩老的,彼此对看一眼,又都匆匆低下了头去,荷花婶儿手里的针,差点儿没扎到指头上。
沉默、安静的气氛,在灶房里不断传出的笑闹声中,尤其显得突兀,张大柱子已经快要把两只手掌搓下一层皮来,才传来大成的一声喊:“婶儿,爹,快来吃饭啦!”
两个人如释重负,“腾”的都站起了身,大步跨到了门口,然后,发现了有些刻意的拥挤,同时又止住了脚步。
“那个——你——先——”荷花婶儿的脸上爬满了红云,声音也打了抖。
“你——你先,渺渺那丫头——说是——说是男人要让着女人——”张大柱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不连贯的话,身子又向后退了一步。
这句话,还真是小渺渺的经典,每每对着大成说教,什么“女士优先”,“绅士风度”等等怪异的话,就连良子,如今也不以为下厨是丢男人面子的事儿了,男人就应该照顾女人嘛,什么活儿不可以干?
“噗——”,荷花婶儿笑了出来,真不知道那小丫头脑袋瓜里是怎么装进去那些有意思的道理的,虽然有些与这个世道的习惯相悖,但是,仔细想想,也是有道理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餐厅,还能看到热腾腾的水蒸气从相通的灶房里直扑过来,灯火已经高燃,四个笑意盈盈的孩子正站在餐桌旁等候,桌子上,甚至还摆上了两个酒杯,和一坛已经开封的白酒。
“爹,祝贺您老人家终于心想事成,买了田地回来,家里就您和婶儿是大人,喝点酒舒活舒活筋骨吧!”渺渺妙语连珠,一席话说得张大柱激情澎湃,连声说“好”。
“今儿个,我是真高兴,我张大柱,从来没想到过有这么一天,盖了新房,买了耕牛,还添置了五十亩地,连里正都羡慕我,我有三个好孩子呢,这也多亏了她婶儿帮扶着,咱良子也没少卖力气,我活了半辈子,知足了,来,她婶儿,咱喝一杯!”张大柱手端酒杯,竟然一口气发表了即兴演讲,还执着的邀请着荷花婶儿同饮。
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出了名的老实人,能讲出这么一番话来,可见是真的心有所感,孩子们也起哄叫好,荷花婶儿只好站起身来,小小的饮了一杯酒。
“下次,咱酿些小孩子可以喝的果酒才行,这么干吃饭,怪没意思的!”三小姐嗅到酒香,忍不住抓耳挠腮,前世里,她可是以豪饮出过名的,那酒的原材料、储存了多少年份、酿制的品质如何,略一闻闻就能做出判断。
良子立刻瞪大了眼睛,再不关心亲娘是不是又喝了第二杯,他在厨艺上有天分,本身的嗅觉味觉就比普通人要灵敏许多,听到三小姐感叹,急忙追问:“渺渺还会酿酒?小孩子可以喝什么酒?怎么酿?”
这就是志同道合的知音啊!渺渺不屑的扫了自家哥哥姐姐一眼,感觉与良子更亲了,拍拍胸脯保证道:“咱不酿这种度数高的粗拉的白酒,都还得长身体呢,喝这个可不行。等天气暖和了,水果啥的下来,我教你酿果子酒,保证酸酸甜甜又酒味十足,呵呵——”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