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叫他们现在就去砍晁错,可那个人毕竟是“三公”之一啊?连个正规诏令都没有,就撩胳膊动手,似乎有点出格了吧?
三人对了一阵脑子后,没悟出个所以然,甚至怀疑皇帝刚才说的是一句反话。
现在,三位老兄后悔了。后悔没能当面问明白,搞的大家很被动。
可人都已经出来了,总不至于返回去确认吧?他们还没胆量傻着脸去找抽。
可这事情还不能不办。
不管皇帝说的是不是反话,毕竟是让他们现在动手。如果毫无举措,皇帝追究下来还是小事;若晁错这个时候傻不拉几地跑进宫,把皇帝吓出个好歹来,可就担当不起了。
没办法,干吧。
好在三人都在朝廷里混了多年,油滑指数登峰造极,很快就找到了个变通的办法。由中尉陈嘉去找晁错,把他骗出来去大街上溜达,一则进不去宫,二则不容易逃跑或闹事;丞相陶青和廷尉张欧抓紧草拟诏令,再找皇帝签字盖章。
既能确认皇帝的态度,还捎带补办了手续,更重要的是确保晁错不随便溜达。一举三得,真是一个不错的办法。
而此时,晁错正一个人窝在书房。
实际上,自从那天出宫后,他就安排了后事,准备领死。可左等右等,一连十几天都没有动静,又让他看到了一丝生机。
就在晁错勾着脑袋沉思时,陈嘉风风火火地来了。
这晁错一阵紧张,以为他有圣旨宣读。
可陈嘉两手一伸,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圣旨。皇帝请晁大夫入宫议事,车架也已备好,动身吧。”他的确没有圣旨。皇帝只写了个“可”字就把他们赶了出来,连个竹片都给,何来圣旨?
晁错松了一口气。既然是议事,便装入宫不太合适,因此转身进了里屋,认认真真地把朝服穿在身上。
准备停当后,陈嘉拉着晁错开始在长安城溜达。出东门拐西门,那条路远他走哪条。
一个,想尽办法,拐弯抹角,耗时间。
一个,一门心思,急不可耐,要入宫。
两个不同心境的人,结伴在长安城溜达,别有一番风韵。
对晁错来说,这条再熟悉不过的进宫之路太长了,因为马车晃来晃去,也不知道晃到哪个旮旯里去了。
而对陈嘉来说,这条路真是太短了,让他走的很纠结。就这么丁点距离,脚步放的再慢,也是越走越近。若陶青和张欧再不送来消息,晁错可真就要进宫了。
就在此时,有人慌慌忙忙地赶了过来,和他耳语了一番后,陈嘉笑了。
陈嘉一改刚才的风格,风风扑扑地赶了过去。
马车终于停下了。陈嘉的声音传了进来,“晁大夫下车吧。”
晁错掀开车帘时,傻眼了。这哪是皇宫,明明是东市,一个砍头的地方。因此随口问道:“这不还没到皇宫嘛?”
廷尉张欧已走到了跟前,“的确没到皇宫,但晁大夫却到站了。”随即从袖中抽出一卷布帛,“圣旨下……”
晁错的脑袋“嗡”的一声,他明白了。
张欧扯着嗓子念了半天,但晁错却并没记得多少,但最后几个字却听的明白:腰斩,诛三族。
晁错向皇宫的方向三跪九叩之后,仰天长叹一声,“臣,死不瞑目。”
汉景帝前元三年正月(公元前154年),力主削藩的御史大夫晁错,着朝服被腰斩于东市。
这是西汉历史上很有名的一件冤案。然而,晁错的冤,刘启很清楚。但晁错还得去死。时也,势也,只怪晁错自己行事太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