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四年,蓝玉与沐英攻大理,蓝玉献策,可以实行佯攻下关,虚兵攻蛮敌身后,蛮敌惊觉,以为明军从身后杀入,遂抽兵回防,下关大军长驱直入,一举攻破大理。”
“洪武二十年,蓝玉为副将。随冯胜进击金山北元太尉纳哈楚,蓝玉趁大雪率轻骑突袭,大败元军,杀平章事未果,纳哈楚降明。”
“二十二年,蓝玉率十五万大军长途奔袭捕鱼儿海,大败北元军……”
大帐内,作战参谋将蓝玉历年战事的详情一一念出,李维正、高巍、邓戬以及大将平安皆在全神贯注地听着,几名参谋正在巨大的沙盘上进行标注,根据探来的最新情报用各支各色小旗在沙盘上标注驻军情况,比如插两支红色小旗代表驻军两万人,三支蓝色小旗则表示三千人驻军。
李维正在他的作战生涯中最看重的就是情报,事实上他几乎所有战役的胜利都是来源于充分的情况,所以在他军队的各兵种中,斥候军的能力最强,享受的待遇也是最好,后来投靠而来的锦衣卫,基本上都是补充了斥候军,而且他的斥候军角色已经不再传统意义上的侦查兵,更多是间谍的角色,行脚商人、客栈掌柜、茶棺伙计,甚至妇女、老人等等,他们会在某个战略制定的一两年前便潜入这个地区,和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情报网却在迅速而严密地编织着。
比如这次入川平叛蓝玉,早在一年前蓝玉占领四川开始,辽东情报司便派出了近百名前绵衣卫的精英潜入了四川,他们迅速在四川编织情报网,当李维正这次入川时,一个巨大的情报体系已经在四川完成了,蓝玉军队的一举一动都收入了这些探子的眼中。
每天都有大量的情报涌来,这些情报又会被情报司分类,最后把重要而有价值的情报交给参谋司辅助决策。
参谋念完了蓝玉历年作战的详情,高巍点了点头叹道:“非常详尽,我在洪武二十六年时正好就在耿柄文手下为将,亲身体验了蓝玉的奇兵,但知道得还是没有这么多、这么详细。”
李维正想了想便问道:“高将军,在洪武二十六年,你和蓝玉的交手中,对他作战的最大感受是什么,我想听一听。”
高巍叹了口气便道:“蓝玉作战的最大持点就是两个字,一个‘快’,一个‘奇’,他上次攻打重庆,我还在忙着调兵,可一眨眼他已经过江到永川了,再说‘奇’,洪武二十穴年,他之所以能击败耿柄文,就在于他的虚虚实实,始终掌握着主动,佯攻蜀王,可耿柄文来援时,他又转道重庆去了,当把耿柄文调去重庆,他又返回来攻下了成都,你跟本就摸不着他的真正用意在哪里?”
李维正慢慢走到沙盘前,紧紧注视着内江,在内江这个城市上插着五面红旗,意味着这里有五万军队,在蓝玉的近三十万大军中,这绝对是一支重兵了,相反在嘉定州(今天乐山)却只插着三面蓝旗,只有三千驻军,从岷江一路上去,基本上都没有大规模的驻军,这是蓝玉的琉忽吗?他明明知道自己是大量乘船而来。
想到这,他又问一名行军参谋道:“沱江和岷江的通航情况如何?”
行军翻开一本资料便道:“此时是九月,峭江能行千石大船,但沱江水势较急,只能走五百石船,而且需要人力拉纤。”
李维正点点头,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内江到嘉定州的距离,最多也就是两百里,他又问道:“蓝玉军的最高行军记录是多少?”
行军官答道:“回鼻大都督,蓝玉曾在洪武二十六年,步兵一夜走了八十里,这是他的最高记录,如果按照这种行军,他从内江到岷江,包括体息时间需要两天一夜。”
“那我们船只到嘉定州需要多少时间?”
“需要五天。”
听完分析,李维正便对其他几名大将笑道:“如何,有想法了吗?”
邓戬迟疑着道:“莫非蓝玉的用意是想我们走岷江,所以他才在内江部署重兵。”
“不!他是希望我们走内江。”李维正微微一笑道。
高巍也接口道:“都督说得不错,以蓝玉虚者实之的用兵风格,他就是希望我们走内江,才在内江部署重兵。”
“那我们该怎么办?”旁边的平安听得一阵头痛,忍不住叫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