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领着纤儿一路悠哉游哉地往陈家宅院走去,刚刚作弄了一番郑安对于他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终究是舒缓了一下这些时日来的沉闷。
纤儿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旁边,不时皱着眉头喃喃自语两句,这时候终于忍耐不住,向陈越问道:“少爷刚才做的诗是什么意思呀?奴家从前跟着村中的秀才爷爷也读过几日诗词,可是这一首《赠郑幼常》奴家始终都想不明白……”
陈越随手打了个响指,气定神闲地道:“少爷我才高八斗,做出来的诗词自是大有深意的,你且别管什么意思,按着音韵读几遍便知道了。”
纤儿闻言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又疑惑地抬头道:“还是不明白。”
陈越很不怜香惜玉地伸手给了她一个爆栗,道:“叫你别管意思,只管读来就是。”
“哦”纤儿捂着小脑袋委屈地应了一声,乖乖接着念:“暗梅幽闻花,卧枝沥恨底,遥闻卧似水,易透达春绿……”
“明白了吗?”
小丫头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是疑惑地摇摇头,“没有。”
“再念!”
“暗梅幽闻花,卧枝……啊……少爷你欺负人……”这下终于懂了,纤儿撅起嘴娇嗔了一句。
本来一个小小婢女可是没有资格对主人家这么说话的,不过一来小丫头来的时间短,还没有褪去天真少女的习性,而来陈越也不喜欢整天对着一个唯唯诺诺的木头,也就不会在意。
一路逗着身边的小丫环,没过多久就到了陈家门前,刚刚抬脚迈进门去,就见老管家陈福急急地跑了过来。
“哎呀小五哥,你可让老仆好找,刚才七哥去向老爷请教功课,老爷便着人去叫你一同来听,谁料去唤你的张小乙怎么也找不着人,看时间也不敢再拖延,便带着桌上的字去回禀老爷了,路上碰着了我央我快些寻你过去,也不知现在老爷那边如何。”陈福毕竟是年纪大了,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完,累的不住捶着腰背。
“什么?!”陈越一听大惊失色,这还了得,前几日早就见过家中的几位家长了,祖父看着就是个严厉的主,这一副七个字的“楼主木有小丁丁”当做今天一天的功课交上去,这还了得?
一面吩咐纤儿照顾好老管家,一面拔腿就往书房赶去,就是这个小小的吩咐,倒使得老管家有些惊讶,随后欣慰地对身边的纤儿笑道:“少爷也懂得关心老仆了……”
陈越不知道这么一件习以为常的事也能让一个老头感慨万千,匆匆到得书房门口,发现竟然不止祖父一人,发现穿越之后的便宜“老爹”也在,两人不知凑在桌前研究着什么东西,旁边陈家小七陈奇和张小乙侍立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陈越头痛地摸了摸额头,然后整理了一下衣冠,进门行了礼数:“祖父、大人。”在宋朝,称呼有官身的父亲为大人是一种正常的叫法,而不是明清之后见官便是“大人”,可谓官尽可爹。
屋内众人见陈越到了,纷纷转过头来看着他,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与平时不同的味道,弄得他心里更加忐忑。
出乎陈越的意料之外,祖父陈岩并没有先开口责罚,而是朝他招了招手:“尚文,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