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天怎么怪怪的,也不对,昨儿从宫里出来就很怪。”云纤自言自语的道。
她这一句倒像是醍醐灌顶,世瑶马上记起来她正是元祐四年三月进宫面见的太皇太后,那是八年前的事儿了。而她随后被召入宫中的侍奉太皇太后,三年后立为皇后。
眼前跟那个时候倒也相像,但是,外祖母还活着,这是怎么回事儿?会不会爹娘也都活着。世瑶五六岁的时候父母相继过世,现在不由得还抱着一丝希望。可是她除非疯了才会去问丫鬟,我爹妈还在不在?
“你先下去,我一个人静一静。”
世瑶是打量着如果她母亲还在世,那么云纤一定会劝她去给夫人请安,或者叫人去夫人那边报信是姑娘不舒服。可是,世瑶却失望了,云纤安安静静的退了下去,还把外间站着的几个小丫头给叫走了。
孟世瑶一个人在屋子里到处翻翻捡捡,果然是找出了不少自己以前的东西,还有平日里写的一些小诗,小文儿什么的。由此看来,她还是孟世瑶,除了原本应该三年前就过世的外祖母还活着,其他什么都没变。父母兄长具已过世,家里只剩下祖父、嫂嫂和一个四岁的侄儿。而她祖父常年在城外的庄子上住着,家里实在是冷清。
“姑娘,奴婢把早餐端来了。”
没一会儿功夫云纤又进来了,端着一托盘清粥小菜,倒还是世瑶一贯的口味。世瑶进了几口,吩咐道,“你去跟少夫人一声,我要去一趟外祖母家,请她帮我备车。”
“姑娘,少夫人刚刚带着小少爷出城进香了,要去也得明天才行。”
虽还是原来那个人,但是这样的琐事她哪里还记得!
云纤却继续道,“姑娘可真是吓糊涂了,昨天脸色就不好,问什么都不。今儿一早有人传小报儿,才知道昨天跟您一起进宫的林家姑娘惹怒了太皇太后,受了好大的训斥。少夫人一听,就知道姑娘也是要受惊的,又不好马上给姑娘请大夫,就赶紧去进香了。”
世瑶在家的时候,赵氏对她极好,虽然没有母亲,但是赵氏对她的照顾,就好像母亲一般。只可怜这赵氏也是个命苦的人,刚刚生下儿子,丈夫就战死了,若不是为了这个孩子,只怕她也要跟着去了。
孟家世代忠烈,自随太祖起兵以来,除了世瑶年迈的祖父孟元和四岁的侄儿忠厚,其余男子全部战死沙场。
孟氏一族最大的荣耀,也是这个家族最深重的悲伤。
“姑娘躺躺吧,奴婢去舀安神汤来。”
“不用了,我不要紧的。”
云纤仔细瞧了瞧世瑶,虽然神色凝重,但是气色还好,于是劝道,“那咱们出去走走吧,花园里迎春开的正好呢。”
世瑶点了点头,她此刻心中憋闷,出去散散也好,云纤开了妆盒请世瑶选首饰,世瑶看着其中一对羊脂白玉的手镯眼熟,顺手就舀了起来。
“这不是?”
“这是去年姑娘生日的时候老夫人送的呀,姑娘一直没舍得戴。”
这明明就是世瑶立后哪天,他送给她的,怎么会是外祖母送的?
立后?我是什么时候当了皇后了!我是谁的皇后?世瑶突然头痛欲裂。
“啊!”
“姑娘你怎么了?姑娘,姑娘。”
世瑶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赵氏满脸关切的坐在床头,眼睛红红的,“我的姑奶奶,你可算是醒了。”
“我怎么了?”
“你都昏过去一整天了,大夫你是受惊过度,嘱咐要好好休息。”
“让嫂嫂担心了。”
“什么傻话,你若是有个好歹,我可怎么去见你哥哥。”赵氏边边抹眼泪,反倒要世瑶来劝慰她,可见是着实担心。
“今天可多亏了云纤,小丫头胆子却大,当时就叫外面去请了大夫,若是等到我回来,还不知道会是怎么个样子呢!”
“这……”
世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赵氏却会错了意,“你放心,云纤办的很好,她把你屋子里攒下的五十两银子都给了大夫,让他不许对外乱一字。现在那些办小报的着实可恶,专爱打听官宦人家的私事,添油加醋,传的沸沸扬扬,朝廷禁了多少次也禁不住。”
小报?世瑶前世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只是没那么大的影响,这一世,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变故。然而,世瑶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她四处打量,终于看见那对白玉手镯,可是,她却再也想不起来这镯子有什么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