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别人一个个面带喜色,互相交流着自己奖金的多少,加上基本工资后多少。总体上来说,科室拿最多的超过两千多块,最少的护士也超过一千。
武效军想着自己手中少得可怜兮兮的三张开国元勋,心里很不是滋味。暗道,他奶奶的,就这些收入,甚至连房租和饭钱都不够,更别说还账和干别的,大姑娘当姥娘还得一点一点熬啊!该死的医院规定,等执业资格医生证拿到手,最快也要一年半以上,想不过苦日子都躲不过,悲催啊,命运不济,没赶上好时候!”
科室里要说最得意的是杜威和龚玥。杜威是在新政开始时解除了收治病人禁令,几个以前的患者连续给他介绍了七八个住院病人,着实提成不少。龚玥以前每月两三个住院病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仅办理出院患者就有十四个,还有七八个正在住院,这可都是实实在在的财神,整天把她乐的找不着北。
龚玥从张雨香护士长领提成和奖金回来,一进医生办公室的门就兴奋地大声说道,“老杜、老郭,这回大家都开心啦,医院要是早这么做,大家肯定都会心顺,心齐。哪来的今天你和我争,我和你吵,闹得关系紧张个个都像仇人似的。我看,这些都是武效军的功劳,让大家都能从中受益。”
郭连文满脸堆笑道,“嘿嘿嘿,确实很好,武效军正规科班出身,头脑灵活,看问题全面,超前,就是和别人不yiyang。我可想不出这种办法来。”
龚玥开玩笑道,“就你那笨脑子和胆小如鼠的样子,甭说打死你也想不出这招,即使想出来,下破你的胆也不敢在院长面前和张雨香面前放个屁,亏你还是科主任。依我看,你就是院领导面前的一个跑腿传话的太监,他们一瞪眼你立马就疲软。”
郭连文也不反驳,只是咧着一张让人感到发呕的嘴“嘿嘿嘿”干笑着。
杜威是一个善于说些下流话的人,平时也奚落郭连文惯了,好在郭连文脾气好,无论怎么说,有多么过分也不会生气。院领导正是看中郭连文这一点,传达领导意图不走样,能吃话,腿跑得快,归根结底就是听话好使,给他一个大科科室主任的头衔,虽然他的医疗技术水平在科室是最差的。
杜威笑眯眯地看着郭连文说,“你当个科主任,就应当替科室想事,为科室说话,该硬你就得硬,该软你就得软,不要一天到晚像个哈巴狗yīyàng,在主子面前摇头摆尾装孙子,还被那个小娘们使唤过来使唤过去,好像欠人家夜钱似的。”
龚玥呵呵笑道,“老郭就是这种人,一见院领导和那小娘们吓的就疲软,没硬都缩回去了。不过,一听说哪里有小寡妇他就来精神,两只耳朵比驴支楞的还长,恨不得跑到人家门前蹲在墙根不离开。”
郭连文嘿嘿猥琐道,“小龚,你说的不对,我可不是只听到寡妇就起硬,一见你也是这样。”
龚玥顺手拿起面前的病历夹一指郭连文,“硬你姥姥个头,有贼心没胆没用的东西,回家和你老婆硬去吧。”
武效军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对于这帮医生护士相互打情骂俏说些不入流的话很快也就习惯了。听着他们三人说笑,只顾自个低头写病历,也不好意思插话,只是不由自主地暗笑。
这时,吴启鑫和施变巧从外面走了进来。
吴启鑫唉声叹气地一屁股坐到自己的凳子上,哭丧着脸整理一下桌子上摆的乱七八糟的病例、处方、处置单等,等收拾完了,很不情愿地打开一份病例,拿起笔在上面写了不到一分钟,看着施变巧开口说道,“施老师,提心吊胆的看病,还要带学生,还要坐到这爬格子写病历,整天累死累活有操不完的心,得到的还没有护士多,这活真的没法干。”
“启鑫,医院只让牛儿跑还不让吃草,太不合理了,我都替你们难过和抱不平。我老了,一个退休老太婆,不中用了,一个月还不能看仨俩病人,净在这碍眼,要不是符院长多次挽留,非让我带学生,我才不天天坐车往这跑,更何况我也不缺医院这仨核桃俩枣。”
“施老师说的对,等艾竹一独立值班,我发誓永久不再带任何学生,哪怕是本科生,研究生也坚决不带,即使院长求着我也没用。这年头,我算是看透了,好心不会有好报,和素质低下的小人混在一起丢身份掉架子,像咱这样有技术的人到哪照样有饭吃。”
吴启鑫很失望,郁闷和无奈。两年来,他一直以自己是科室和医院的技术权威自居,自然每月收入是科室最高的,从没有低于三千块,仅次于小儿科的郭三周主任。而这次,由于住院病人打破以往被他垄断的局面,再加上寻医费的取消,他所收治的住院病人直线下降。当看到自己收入不增反降,别人却在猛增的那一刻,长期的高收入优越感一下子丧失殆尽,但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只能服从和接受,让他心里很不平衡,那种困惑心痛的滋味岂能是他小肚鸡肠的人所能承受,一时气的脸色发白,牙根发痒。
龚玥冲杜威、郭连文努努嘴,三人心领神会,“真不怕风大扇了舌头,就这样的人还自命清高真是恬不知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