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是个循规蹈矩、温柔敦厚的,我何必做恶人,让您给窦明立规矩?”魏廷珍想到自己的婆婆景国公夫人竟然要自己和两个妯娌一起去给窦昭抬庄,她就像被人扇了一耳光似的,脸上火辣辣的,“可现在的情景您也看到了。她这才嫁过来几天,略不顺意,就拉着弟弟哭哭啼啼的,这哪里像人家正经的正室嫡妻。倒像那争宠的小妾似的。再这样下去,弟弟都要被她带坏了,她又怎么管束弟弟屋里的人?您已经娶了儿媳妇,难道还要自己去主持中馈不成?”
田氏听着,就打了个寒颤。
她年轻的时候,家里的事全听婆婆的;婆婆过世了,听女儿的;女儿嫁了,她全指望着儿媳妇呢!
每天柴米油盐的,她才不想伤这个脑筋。
田氏想了想,微微颔首。
魏廷珍就长长地舒了口气。对窦昭那无处可宣的忿然仿佛消弥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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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昭和宋墨站在颐志堂的门口。笑盈盈地送走了来参加赏菊宴的陆老夫人和宁德长公主。
颐志堂安静下来。
素心指使着丫鬟、婆子收拾桌椅碗碟,甘露和素娟打了热水服侍窦昭和宋墨梳洗更衣。
宋墨从盥洗的耳房出来,看见窦昭丝毫不见倦意,正神采奕奕地坐在镜台前对着镜子抹着膏脂。
这情景,让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
母亲坐在镜台前梳妆。他和弟弟在一旁嬉闹的温馨时光。
他的心情放松下来,一头就倒在了楠木床上。
“真累!”他枕着手臂道,“比蹲两个时辰的马步还吃力,这个那个。都要应酬到,我脸都快笑僵了……从前有娘亲帮着打点,还不觉得,到别人家做客的时候也是多有挑剔,轮到自己做东道才发现请客不是件容易事……以后再有这种事,你别找我了,我什么都听你的就是,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我要做个甩手的掌柜……”
他此言一出,不要说窦昭了,就是屋里服侍的丫鬟们也都忍俊不禁。
在窦昭的心里,宋墨是个很厉害的人,给皇上做了刽子手还能宠恩十二年不断,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她没有想到宋墨竟然不喜欢应酬。
她倒挺喜欢宾客盈门的热闹,特别是看到那些她在意的人都玩得高高兴兴的时候,她的心情也会跟着好起来。
窦昭不由起身,坐到了床边,笑道:“我让你招待客人,你是招待呢?还是不招待呢?”
宋墨讪讪然地笑。
他若是不招待,也就谈不上事事都听窦昭的安排了;他若是招待,又没办法做甩手柜掌了。
窦昭抿了嘴笑,道:“以后我们少办几次宴请就是了。”
温柔的语气,含笑的眸子,语气里所透露出来的迁就之意,让宋墨有种感觉,自己仿佛成了窦昭手中的宝贝,正被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
他想再靠窦昭近点。
忍不住一把就抓住了窦昭的胳膊。
窦昭“哎哟”一声,倒在了宋墨的怀里。
甘露一愣,忙朝着屋里服侍的使着眼色,脸像块红布似的,带着几个小丫鬟悄无声息地出了内室,关上了内室的槅扇。
窦昭猝不及防,慌慌张张地起身,手肘处的触感结实又柔软,也不知道自己撞到他哪里了,又想那手肘最坚硬不过,被碰到了都要痛上老半天,也顾不得追究他什么,急急地问他:“撞到你哪里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