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太不再问什么,在家门口下了马车,恭送马车驰出了槐树胡同,这才转身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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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老太爷半闭着眼睛躺在醉翁椅上,正琢磨着窦世英的不告失约。
自己请窦世英,不过是想和窦世英结交。可他却生硬地拒绝了自己的邀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窦家把纪家的意思转告给了他,而他十分的不满意这桩婚事!
见明一表人才,又有功名在身,少年得志,不管从哪方面来看都是乘龙快婿的最佳人选,窦万元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如明天再给他下张请帖,他要是还不到,自己就亲自去静安寺胡同拜访他。
人怕对面。
难道他好意思当着自己的面拒绝这门亲事吗?
想到这里,他高声问随身服侍的小厮:“十六少爷回来了没有?”
纪咏在家排行十六。
纪老太爷感觉自己好像有几天没看见纪咏了。
小厮忙道:“小的这就去请十六少爷。”
纪老太爷“嗯”了一声,有小厮进来禀道:“老太爷,槐树胡同的窦阁老过来了。”
纪老太爷很是意外,连声让小厮请窦世枢花厅里坐,自己换了件见客的衣裳,去了花厅。
窦世枢开门见山就说了来意,并满脸愧色地道:“说来说去,这个事都是我的错,我没有想到五侄女出嫁之后,七弟怕四侄女嫁不出去,没有知会我们一声,就匆匆忙忙地和英国公府结了亲……”
纵然老道如纪老太爷,也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会?”
儿女的婚姻大事又不是买青菜萝卜,能说买就买的。
这个英国公府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英国公府可不是济宁侯府,那可是真正的簪缨之家,世受皇恩,长兴不衰的显赫之家。
不要说他一个小小的窦万元了,就是他,也不可能指使得动英国公府和自己演戏!
纪老太爷不由沉声道:“你可打听清楚了,真是英国公府?”
窦世枢没有想到纪老太爷会有如此一问,但他想到聘礼中既有用脸盆大小的整块寿山石雕刻而成的年年有余,也有灿若云锦的刻丝和蜀绣,那英国公府又岂能是假冒的?
他委婉地道:“今天下午宋家抬了一百二十四抬的去静安寺胡同下聘,我这才知道。赶过去的时候,已经迟了。两家不仅写了婚书,连婚期都定在了八月二十四日。”
纪老太爷不由哂笑。
自己真是越老越不经事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望着眼前神色真诚的窦世枢,脑袋飞快地转了起来。
“见明的伯父在工部这么多年,一直想把宜兴的水路修一修,可若是私人出资,不免有欺世盗名之嫌,还是由官府主持,我们纪家尾随的好……”
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可若能造福家乡,却能万古流芳,让子孙受益。
宜兴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城,怎么会在皇上的眼里?何况朝廷这两年接着疏竣了运河和黄河旧道。
窦世枢暗暗苦笑。
这是纪家在向自己要补偿了。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能不答应吗?
“这是好事。”窦世英笑道,“纪大人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只管开口!”
纪老太爷满意地送走了窦世英。
纪咏回来了。
他笑容满面,兴致高昂,纪老太爷见了心中一滞,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间语塞。
倒是纪咏,笑着问纪老太爷:“您找我什么事?”一副你再不说我就走了的样子。
纪老太爷想了想,反问道:“你去做什么了?这几天忙出忙进的,没看见你的影子。”
纪咏笑道:“没什么事,就是和朋友出去小酌了几杯。”然后打了哈欠,道,“有什么事昨天再说吧?我困得不行了。”
说完,也不管纪老太爷说什么,径直出了纪老太爷的房间,让纪老太爷气得只吹胡子。
纪咏却在心里偷乐。
和何煜一起打了魏廷瑜一顿闷棍,他感觉心情好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