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沐公站到高处,把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嘈杂的现场立马就安静下去了。袁沐公中气十足地大声说道:“各位将士,请听我袁某人一言。这次告老还乡,完全是我个人的主意,和朝廷没有半点关系。我十八岁入伍,从一个普通小兵到的西北军元帅,可以说我为西北军奉献了我的一切,西北军就是我的家,你们就是我的家人,在这一生中,我最为骄傲的就是和诸位一起打造起西北军的赫赫威名。但有句话叫做‘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我老了,应该休息一下了,也应该给年轻人让位了。我希望我走了以后,各位依然能够尽心地维护西北军的威名,守卫帝国西北的安宁。最后在这里我祝大家都前程似锦,官运亨通。”说完,袁沐公双手抱圆,俯身推手,郑重地行了个礼。
汉军中行礼有好几种方式,最郑重的仪仗礼就是紧握武器置于胸前,肃穆而立,在没有武器的情况下就是像袁沐公这样拱手俯身作揖,而最简便就平常的行礼就是右手握拳横放胸前轻敲几下左胸。对着袁沐公如此郑重的行礼,西北军的士兵们吩咐拔出自己的武器,同样回以最郑重的军礼。
袁沐公也没有坐上马车,他一路步行向码头走去,他面前的士兵纷纷退开给他让出一条路,又在他后面合拢紧紧跟着。袁沐公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农一样,身着布衣布鞋,笑着和周围的街坊在打着招呼。
从西北军主帅的位置上退下来,袁沐公不再使用北海舰队给自己配置的“雨师号”,停留在码头的五艘帆船都是从顾家商会雇来的,不过从船只的规模来看,这五艘船一点都不亚于“雨师号”。
在码头袁沐公看到了前来为他送行的林羽,对于袁沐公所做的一切,林羽都觉得是对的,所以他没有去元帅府阻止袁沐公离开,而且来到码头为他送行。
“你也来了。”袁沐公笑着对林羽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这个自己一首提拔的年青将领的确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林大哥!”袁焕突然从后面过来,和林羽重重地拥抱在一起,“我要走了,你要努力啊,以后一定要当上元帅。”
林羽看着袁焕,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元帅哪有那么好当的。袁沐公走过来为他解了围,他递过一本小册子,交到林羽手上:“我本来想总结自己多年的从军经验,也写一本军书,不过一直没时间,这是我在和西域诸国交手时写的一点心得,你拿去看看吧。”
计无双也走过来,他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摇了摇头,拿出一副字画递给林羽:“这是给韵痕的,你替我交给他吧。”
上船前袁沐公再次把林羽叫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长辈的身份说道:“沐春没有随我一起走,你要有什么难事,尽管可以去找他,他会帮你的。”
风帆扬起,船只纷纷离岸,西北军将士们又一次将武器置于胸前,一个个标枪一样矗立于岸边,向自己的主帅行礼告别。朝廷的使团跟在顾家船队后面也一并离开了,虽然他们的座船也很大,但是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离开。
林羽注视着在江面上越来越小的帆船,心中惆怅万千,不仅因为一力提拔自己的引路人离开了,更是为一位大人物的离去而感慨,像袁沐公这样曾经叱咤风云,威震西域的英雄也终有谢幕的一天,无论以前袁沐公有过多么耀眼的功绩,如今都已成为过去,随着时间的流逝终将被人所忘却,最终消逝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当帆船的最后一点帆影沉入了江面,一个曾经的时代也随之落幕了,林羽摸着下巴的胡子茬,想起临行前墨韵痕对自己所说的一番话:“美人最怕白头,英雄最怕迟暮,袁沐公在自己人生的最巅峰急流勇退是明智的选择。一个时代的结束,是另一个新时代的开始,属于袁沐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属于我们的时代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