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羽离开的袁府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袁焕也不知道从哪个说书先生那里听来了一肚子的步红尘传奇故事,扯着林羽说个不停,直把步红尘吹成了摘叶伤人、剑气杀敌的神仙。林羽最后实在听不下袁焕的鬼扯了,借口自己下午要去校场练习弓箭告辞离开了。此行林羽所要达到的目的比之前他预想的还要好,之前他不过是想让袁沐公回忆起他这号人,而袁沐公得知他是步红尘的弟子后已经是牢牢把他整个人都记住了。
志得意满的林羽哼着小曲回了讲武堂,刚回房间,苏成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满头大汉着急道:“老大,你出去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好找啊,出大事了。”
林羽屁股还没贴到椅子上,听到苏成说出事了,心里“咯噔”一下立马弹了起来,“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讲武堂的李进生大学士上午过来了,他说这届讲武堂学员的考核要提前进行,就在下个月。其他学员纷纷出去找关系打听内幕消息了,你也不在,急死我了。”
林羽沉思了一会,问道:“为什么提前考核李大学士说了没?”
苏成摇了摇头:“没有,其他学员打听来的消息说好像是陛下的意思,但大学士说以后讲武堂和大学堂都是秋初考核,秋末入学。对了,考试内容也变了,校尉一级的学员都改成实战考核了。”
“什么?”林羽这回也有点急了,他练习了这么久,结果考核内容变了,之前的准备岂不白费了,“怎么个实战法。”
“那就不知道了,没说。”苏成所知有限,他只能把自己了解的有限的资讯告诉林羽。
“皇帝是有毛病啊,老子苦练了几个月的箭术,手指头都被割成这样了,他说不考就不考了,老子不是白练了吗,还有这兵书,我不都白看了。”林羽嘴上不干净的骂骂咧咧道,幸好周围没有外人,苏成也是个不懂礼仪尊卑的粗人,要不光凭林羽这几句话就可以治他的不敬之罪了。
“老大,别抱怨了,还是想想现在怎么办才好吧。你看大家都出去跑路子了,你是不是也去走走关系,弄点内幕消息也好早做准备。”苏成也替林羽着急,他们是荣辱与共的,林羽当不上郎将,他就做不成校尉。
“你说得对,我这就去,你留下替我盯着这里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林羽心说老子就是劳碌命啊,这屁股都还没坐下呢,就又要出去了,他喝了口桌上的茶水,一溜烟跑出去了。
林羽拜访的第一个人是荣佖臣,可惜荣佖臣对于考核的事一无所知,但他答应帮林羽去打听打听。从荣佖臣那里一无所获的林羽转头又跑去袁府找袁焕,袁焕不知道,他老爹总归知道点消息吧。
袁沐公这些天来一直忙于裁军和改制的事,考核方式的变更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这种事情很难传到他的耳中。但袁沐公对这件事表现出了很强的关注度,送走了林羽以后,他叫来了自己的幕僚计无双,把这件事告诉给他了。
计无双仔细地听完了袁沐公的话,但饶是以他的智慧,一时也想不出皇帝为什么做出这种决定。他沉思了很久,才对袁沐公说道:“主公,我想陛下现在可能对四大军团势力太大有些忌惮了,军制改革把每个战斗旅的编制变小,插手讲武堂的学员考核,陛下不会做无益之事,他接下来肯定还有别的措施。独立的事件中无法察觉陛下的意图,但我推测,陛下的意图是要削弱各大军团长对军队的掌控力,把军权归于枢密院。”
袁沐公的眉头深深地拧成了“川”字,他有些愤怒地说道:“你是说陛下要收我们的兵权?他一句话就可以让我把兵权上交,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还怀疑我袁某的忠心么。”
计无双给袁沐公倒了一杯水,缓缓说道:“主公请勿生气,我想陛下对您还是极为信任的。他并不是要削您的权,他要的,是削弱四大军团的权利。”
“这有什么不同吗?”袁沐公对计无双的话感到有些不解。
“当然有区别。”计无双也坐了下来,“陛下是对现在的军制不满,现行制度下,无论谁当军团长,都很容易在军中安插提拔自己的人,进而掌握军队的实际控制权。我仔细研读了枢密院的改革草案,后勤归于兵部,战时指挥权归于军团长,而军队的实际控制权属于枢密院,三者之间相互制衡,避免其中一方做大。”
“说到底还不是对我们这些军团长不信任吗。我们都是跟着陛下出生入死的老兵了,为帝国立下汗马功劳,陛下如此做法,岂不让我们这些老臣子寒了心。”袁沐公听完计无双的解释,仍然无法释怀。
“主公,陛下并没有怀疑您的忠心,他这么做并非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太子。”计无双一扫平日里一副病死鬼的样子,双眼倒映着烛火炯炯有神地说道:“陛下可能觉得自己寿元将尽,已经开始为下一代帝王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