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柳素娥所想。
赵明达派人查了一早上,无论是车行还是水路,都没有寻到钱婆子和薇儿的下落。
这两人仿佛从这世上凭空消失了一般,寻不到一点点踪迹。
傍晚的时候,娄家派了马车来接柳素娥过府。
同样,娄老爷派出去的人马,也是无功而返,还是寻不到这两人。
“柳师傅,你说她们能躲哪里去?”娄月华拉着柳素娥坐在香榻上,中间的梨花木蔷薇花雕小几上已经放了两个白底青花的盖碗茶:“柳师傅先用茶。”
柳素娥坐在小几的另外一侧,打量娄月华的闺房。
房间宽敞,窗明几净,东南角的案几上还放着两个美人抱瓶。瓶内斜斜插了几枝梅花,红的醉人。
柳素娥轻轻一笑,手里摩挲着茶盏道:“她们既然是预谋好的,自然是不可能让咱们找到的。说不定,等过了这一阵子风头,又会露脸。”
“嗯!”娄月华赞同的点了点头。
她脸色比昨日看上去好了些,可还是有些发黄,看来还未曾大好。
娄月华也同样看着她,目光温柔,嘴角带笑道:“柳师傅……”
“娄小姐若是不嫌弃,可以叫我素娥。”柳素娥嘴角的笑意更浓。
娄月华含笑点头:“那你也别叫我娄小姐,叫我一声月华就行。”
柳素娥和娄月华虽然只是见过一次面,可彼此都十分有好感。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素娥,说真的,我真的很佩服你。”娄月华眼底有淡淡的艳羡,笑的真诚:“我觉得你活的好洒脱。”
“洒脱吗?”柳素娥轻咂一口香茶,半眯眼睛道:“碧螺春。”
“对,是碧螺春。我大哥前些日子去京都采买的时候带来的,味道还好吧?”
柳素娥点一点头,又喝一口:“色泽银绿,翠碧诱人,香得吓煞人。”
一句话逗的娄月华捂着帕子咯咯笑了起来,脸颊上也飞起了两朵红云。
自打和赵明千合离以后,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开怀大笑呢!
自觉失礼于人,她忙止了笑容,歉然道:“这些日子太闷了,都没什么乐趣。方才你这一说,确实挺好笑,素娥你别介意啊。”
笑有什么好介意的?
古代的女子还真是……
柳素娥轻轻摇了摇头:“是你太小心了,我是想笑便笑。”她微微眨了眨眼,又惹得娄月华一笑。
娄月华眼底又是一阵羡慕,扬眉道:“还是你好,我长这么大,从来也没畅快大笑过。母亲说过,笑不漏齿,才是大家闺秀。”
柳素娥心道,要是她知道现代女性笑的时候露出洁白牙齿才算阳光好看,不知道她心里会如何想。
“你……你和我大哥……”娄月华脸上带了些红晕,眼神却有些黯淡:“是你和赵家大少爷才对。”
“你们……你们还好吗?赵家没有再为难你们?”娄月华好不容易才问出口,却又怕柳素娥会难堪,忙解释道:“我就是一时好奇,你要是不愿意回答,就别回答我。”
这才是第二次见面,两人说话虽然很轻松。可这毕竟是私密的事情,问出来,实在不好。
娄月华心里有几分后悔,怪自己不该多嘴,生怕柳素娥会尴尬。
她哪里知道柳素娥是现代人,在这方面并不避讳。
柳素娥看着娄月华微微一笑:“我们俩很好,赵家也未曾为难过。”想一想,她便关心道:“倒是你,你当初那么匆忙合离,是不是有什么难言苦衷?”
“当然,你若不想说,也可以不用说。”她目光真诚,轻轻转着手里的茶碗。
娄月华垂了眸子,手指使劲的捏着茶碗,指关节微微凸起,可见其内心十分挣扎。
咬一咬唇,她倏然抬头,满眼的委屈和愤怒:“他……他诬陷我的清白,说我……说我养|汉子”
她极力忍着羞耻,倔强的不肯哭出来:“还……还踹掉了我腹中的胎儿。”
说到此,她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夺眶而出。
也许是不习惯在一个才见面两次的女子面前哭,她急忙拿了帕子出来,胡乱的擦着脸,语气哽咽道:“你看看我……真是失态。”
柳素娥心里一阵难过,失了孩子的女人,该是多么绝望和可怜。
“没关系,你想哭就哭吧!”柳素娥伸手握住了娄月华的手,安慰道:“有的时候,人总是要哭一场的。等哭过了,才痊愈。”
娄月华听了,一开始还在极力克制,只是低低的抖动肩膀无声抽泣,继而开始哽咽,最后便流泪不止,哭的撕心裂肺。
“我……好不容易才有的孩子。他……他竟然踹掉了……”
空气里都是悲伤,一点点弥漫开。
娄月华无声的哭着,柳素娥心里也跟着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