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书房。
管家领着端着饭菜的小厮走过来,却在看到紧闭的书房门外站立着的阿星时,脚步停了下来。
阿星轻飘飘的看他一眼,无需出声,态度不言而喻。
管家二话不说,领着人离开,在转身离开前很是担忧地看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
主子竟然让阿星守门?
一般主子会让阿星守门,只有在受伤严重的情况下才会有的,可今天阿星竟然在,难不成主子受伤了?
可是也不对,如果主子受伤,他岂会不知道?
管家狐疑的离开,而书房内,平睿单手支起,侧卧软榻上,虽阖目,却眉心微拢。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睁开眼,起身来到书架抽出一卷书,在书桌前坐下。
可无形之中,微拢的眉心不知不觉的蹙起,而后蹙紧。
平睿闭了闭眼,伸手揉捏着蹙紧的眉心。
他知道,心里有一缕说不清道不明还无法理清的烦燥正在逐步扩大,试图吞噬他。
……
本该繁华昌盛热闹的冀东城内,此时一片狼籍,张目所到之处都是横尸残肢,血流成河,毫无疑问,这里经过了一场惨烈的屠杀。
城门大开,一支铁骑踏着肃杀血腥的脚步进驻城内,他们手里持着的兵器犹还泛着暗红的血渍,在晨光下,令人寒上心头。
元暮冰冷的眸子扫过大街上东倒西歪的尸体,毫无情绪。
肃穆整齐的脚步声如雷鼓传来,前来迎接的领头男子恭敬的单膝跪地:“公子,属下已将城内清理完毕。”
所谓清理,是指清理城内的这些百姓,凡是愿意拥立明王为帝的百姓方能活命,可以转移出城,而不愿意投诚明帝的人统统屠杀。
元暮淡淡的扫过,轻颌首,一言不发地策马往城内而去。
他身后的骑铁军紧随其后,马蹄嗒嗒,在这寂静无人的大街上,格外入耳。
坐在马上抬头看着头顶上新挂上的府衙匾额和刻章,元暮嘴角一勾,是嘲弄也是讥笑。
府衙内,已经整理的差不多了,见他到来,驻守在这里的士将都恭敬的跪地行礼,齐声喊道:“参见公子。”
元暮忍不住的抬头望天,晨光耀眼,而他,终于公明正大的站在了阳光下。
“起身。”
“谢公子。”
在府衙公堂上,元暮在上位上坐了下来,看着一众人等将冀东整块地形图展开,而他身后的两名将士模样的中年男子也进言,两人持相反意见,无可避免的争吵了起来。
“公子,林唯棠出逃,属下等人认为他一定会往东南方向突围。”
“属下不这样认为,林唯棠狡诈如狐,他绝不可能没有想到东南方向,我们有重兵把守,从那里突围,困难重重,除非他有飞天遁地之能,否则任他本领大,也逃不出我们的层层剿杀。”
“我们收到密报,庆帝从青州抽调了五万兵力,正是从东南方逼近,林唯棠领着残兵出逃,必定是与援军汇合。”
“错,正是因为如此,林唯棠才不会选择这条路逃命。”
“那你说,他没去东南方向去哪里了?你不要告诉我,林唯棠还躲在这城中。”
“你……”
“吵完了?”元暮冷冷的出声,威严四射。
……争的面红耳赤的两人触及到元暮冰冷骇人的眼神时,噤声,低下了头。
扑通,扑通,两人跪地的声音在坚硬的板石砖上发出声响。
“属下知罪。”
“属下知罪。”
元暮冷冷扫过两人,目光落在了地形图上,冀东所有地形都在这张图上,是个单独的整体。
破城之后,林唯棠不知所踪……
沉默片刻后,元暮命令出声:“阿斧,你去一趟项家,让他们留意一下密林。”
什么?密林?
众人都惊讶的抬头,跟在元暮身旁的阿斧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公子怀疑林唯棠逃进了密林?”
元暮嘴角暗勾:“三天前,攻城之时,林唯棠还在城墙上指挥军情,今日城破,他就不见踪影,本公子不相信他会飞天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