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而来的,显然是一路军队。
稀稀拉拉的,他们很多人都血染征袍,由于狂奔了一天,此时很多人都已经疲倦,他们就这样,踱着步子,慢慢地向高邮城靠近。
暂时还望不到头,人数上,大概在千人左右。
旗帜也没有打起来,这队人看起来,还真是疲惫。
队伍中,还有几人骑马,看样子,应该是首领。
不过,距离还远,没有看到究竟是谁。
最好来的人是张士诚。
陈风这样想着,同时也庆幸,来的人不是很多,如果一下来数千人,那么,他只能是选择在对方进入城门一半左右的时候,突然关闭城门,然后干掉里面的这部分,毕竟,自己的这个瓮不够大,己方的人数也不够多,要是一次放进来的人太多,说不定,自己招架不及。
现在,刚刚好。
张士诚很兴奋。
今天是最值得庆祝的一天,他们打败了鞑子,高邮府之围已解。而且,俘虏了近两万人的新附军,这可是个大收获。这批人先送到兴化去,训练之后,就可以编入自己的部队,现在,他们缺员严重。
由于是刚刚俘虏过来的,所以,现在暂时不能将这些俘虏带到高邮城去,以免这些俘虏有异动。本来兴化就是他们的练兵场所,所以,在那里整编他们,更加合适。
为了押解这批俘虏,张士诚分出了一半的人马,还派了三弟张士德押送俘虏。而张士信,跑得最早,也跑得最远,黑暗之中,已经不知所踪。张士诚已经派人去传命令给张士信,只是不知何时才能够找到他。
所以,张士诚只带了这一千多人,返回高邮城。
他信心十足,今天,就仿佛是当初东吴火烧赤壁一样,奠定了三分天下的基业,而这次的胜利之后,他一定会迅速崛起。
追杀了一天,张士诚和手下的将士们都已经累了。刚才追击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浑身干劲,而现在,脚下仿佛是灌了铅一样,抬腿都抬不动了。
旗子也没有打,望着前面的城池,他们才又振奋了精神,王爷已经发话了,今天晚上,犒赏三军,这好酒好肉的,先大吃一顿再说。吃完了,再睡上个三天三夜,他们很多人都几天没合眼了。
张士诚也很累,手臂发麻,胯下的战马,仿佛也受到了感染,走得慢吞吞的。
围城期间,伙食不是很好,今天晚上,把库存都清出来,好好地让自己的将士大吃一顿,鞑子一走,自己活动的空间就大了,随时都能够弄到新的补给。
正想着,就听到“吱,吱,吱”的声音,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灰蒙蒙的城墙上,零星地点着几个火把,城头上的人,正在将吊桥慢慢地放下,城门也在缓缓打开。
张士诚皱了皱眉头,今天自己这次可是大战而归,施彦端怎么也不知道摆个仪仗来迎接一下自己?
再看看,开城门的几个兵,还浑身带上,走近了,有一个头上缠着土布,血还在渗出来,他就释然了。
那些勇敢的士兵,都出城追敌去了,这场仗下来,他的人就剩了这么多,这些伤兵们带伤作战,更是值得表彰。
再想起城头零散的火把,守城的人也不多。
张士诚挺起胸,拉着马的缰绳,在马蹄声中,踏上了吊桥,进入了城门。
跟在张士诚的后面,一个个疲惫不堪的士兵,跟着走了进去。
走进了城门,走过了瓮城,他们懒洋洋的,终于到家了。
他们不知道,在城头上,已经有一双双的眼睛,仿佛像饿狼一样,在注视着他们了。
施彦端眼睁睁地看着张士诚走了进来,那匹马每动一下,仿佛都在牵动着他的心。
他和陈风很熟,虽然年龄相差悬殊,却以兄弟相称,而现在,张士诚却是他的主公。
因此,他没有在内心做多少挣扎,就想要大声地喊出来。
王爷,小心!
可惜,他还没有喊出来,就感觉到后脑勺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黑。
旁边,已经有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他,慢慢地将他的身体放在了地上。
陈风一直都在注意着施彦端,他知道,如果这个时候施彦端不出声,那才不符合他的性格。
而陈风已经给了施彦端机会,既然施彦端这么做,那也休怪自己下手,不把他打晕了,就会让这次作战计划失败。
以后,施彦端知道了自己的苦心,就还会跟着自己的。
虽然动作很轻,还是发出了响动,张士诚抬头望了一眼,没有发现异常。
走过了瓮城,进入了直通南北城门的大街。虽然这是主干路,也不是非常宽阔,而进入了城内,所有的人都想尽快回营地,挤挤攘攘,和逛庙会差不多。甚至几个士兵,都超过了张士诚的马,走到了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