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对面一声叫喊:“咱们中计了,快撤……”话音未落,商船上一箭射去,正中此人心口!
陆鸿回头望去,只见那张头儿正从腰间囊中取箭填弩,一发箭便射倒一人,原来此人竟是个神射手!
贼船刚要后退,孙山所在那艘商船已经缓缓靠了过来,刚好抵住艨艟船位,顿时叫它动弹不得。
一番搏杀很快便接近尾声,艨艟上几十名海匪也只仗着船坚角利在海上耀武扬威,此时遇到人数占优又准备充分的正规军,近身肉搏之下哪里还是敌手?
这边弓弩箭矢一阵压制之后,登上敌方甲板的边军便在侯义和三流子的带领下一路砍瓜切菜,三层船舱上上下下追砍过两遍,就已经被杀得所剩无几。
“清点人数,孙山立即发讯号让赵大成带人过来,撤掉飞爪、钩铙,立即开船向鹦鹉岛出发!”陆鸿一声声令下,当即有人陆续领命而去,他扫了一眼剩下的几个俘虏,“把人带进来。”说着走进甲板上第一层船舱之中。
陆鸿原先那艘商船上的人员已经全部转移到了艨艟上,孙山所带的人也返回本船。这艨艟实际载员一百二十六人,包括橹手三十六人、士兵九十人,它不像商船那般有宽阔的货仓,因此此时陆鸿这一船人上来,甲板上已经站得满满当当。
侯义一面分派人手到二层舱和下舱去各守其位,一面将伤员运到孙山那艘商船上救治,但听下方孙头儿下令,早已就位的橹手齐声喊着号子,将十八面桨摇动起来,艨艟渐渐从商船的破壁之上退出,跟着便听到“嘭嗵”一声响,朱胤借的那艘商船彻底侧翻下去,不久便沉入了海水之中。
“把这两个带下去先。”海匪一共六人,陆鸿挑了三个看起来稚嫩些的海匪留下,剩下三个留一个跪在眼前,另外两个叫侯义带到下方去。
“岛上有多少人?”陆鸿看了一眼跪在面前的海匪,问道。那三个最大只有二十岁出头的毛头小子押在一边瞧着,看起来都还算镇定。
被人压着跪在地上的中年海匪更是一脸戾色,冷笑了一声,嘶哑着嗓子说道:“老子……”
“砍了!”陆鸿知道他不会配合,懒得废话,直接下令杀人!
三流子刚才登船时已杀得兴起,此时更不迟疑,手起刀落,那人连个惊恐的表情也没来得及做,便身首异处。三流子也算是经验老道,刚刚砍下脑袋便瞬间翻过刀面压在脖子的切面创口之上,那海匪胸腔内的鲜血便冲击在刀面上激洒了一阵,顺着刀身、刀尖聚成一道血线滴在地板之上,并没有喷在对面的陆鸿身上。
陆鸿正襟危坐,连眼睛也没眨一下,直接向手下示意再带一个上来,说话的时候三流子刚刚砍下头,并用刀面挡住了血。两人一个浑不在意,一个信心十足,将杀人这件事当成了呼吸一般平常。
那几个年轻的海匪都吓得傻了,他们跟着那些大盗们劫杀商船的时候,至多也是一刀一个,哪有杀了人还这般冷静封口挡血的!
他哪知道陆鸿们是在战场上死人堆里挣扎出来的,当日水之畔、泗水之畔,哪回敌人的刀尖递到眼皮子上了,自己没功夫去挡,都是同伴们送一刀,借一脚,互相帮扶护持着,这才活到了今天。因此他们每个人既敢拼死去遮护同伴,也对身边的人绝对信任!
等到那死尸腔子里的血喷尽了,三流子刀背弯处一挂,便扫到了旁边,自由护卫拖了丢下海去。这时侯义刚好带着第二个人上来。
这人看了一眼地上拉成一条直线的鲜血,在看看那三个年轻海匪们惊惶的神色,显然不敢再像头一个那般嚣张了,侯义在他膝弯里轻轻一踢,便顺势跪在了血泊里。
“岛上有多少人?”陆鸿还是老问题,不过这回他把自己的辟水刀拔了出来,来来回回用拇指肚刮着锋刃。
那人迟疑了半晌,唇皮动了动,并未说话,不过他猛然瞧见面前的将军眼中光芒一闪,心头正生出悔意时,只见一道寒光划过,“咔嚓”一声,自己的手臂便“扑通”掉在了地板之上!
这人刚要惨叫,三流子将手里的绑带一勒,绕过他脑袋便死死栓在了脖颈上,勒紧了喉管,只让他发出一声声低沉绝命的嘶吼。这人双腿乱蹬,剩下一只手在空中胡乱舞抓着,颈上血管根根崩起,一张脸憋得通红,口中还不断地喷着血沫。
那三个年轻海匪早已面无人色,一想到自己即将遭遇的酷刑,冷汗都禁不住直流下来……
陆鸿给了个眼神,三流子便放开了他,稍稍退后一步。
“说罢,有多少人?”陆鸿又问了一遍。
那人单手捂着脖子,上气不接下气,急促而嘶哑着道:“六千、六千--有六千人!”
船上所有的边军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一串“嘶嘶--”的声响。难道前头情报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