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留在宫里便只有一个死字,成也好,败也罢,横竖就是一个死。或许在太子殿下手里,能死得体面一些,最大的区别,也仅此而已。”碧玺面色凄然,原本抿着的嘴角也耷拉下来。
“你倒是看得通透,可惜她没你聪明。”蠡垣毫不动容,依旧面无表情,“至今怕还是蒙在鼓里,还想着如何报复你和太子妃。”
“将军也看得透彻,东宫里的事果然都瞒不过你的眼睛。既是我先对不住许家,她要报复我,我也没有怨言,只是如今连累了太子妃,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我想着,若是将她们都送出宫去,天高皇帝远,再不会同宫里的是是非非有任何纠葛,也再不会助纣为虐。阿梅与她,两人也好有个照应。如此安排,不好么?”碧玺说这话时,眸光灼灼地注视着他,眼中迷茫里夹杂着欣喜和鼓动。
蠡垣不语,看她的目光渐渐地柔和。
“孩子横竖也保不住,迟早要胎死腹中,与其到时候太子妃再度被嫁祸栽赃,倒不如现在就将她送走。”
“什么?”蠡垣明显一愣,双眉紧敛,“你如何知道他们的计划?如何知道胎儿保不住?”
“徐氏原是被培养成了一个杀手,和亲路上,你还曾同她交过手,差点伤了她性命,她腹腔几乎被刺穿。之后又经历换皮植骨,改变了容貌,身体早已不如常人,大夫早有言,这辈子她怕是做不成一个完整的女人了。纵然怀孕,也会滑胎。”
“为什么要同我说这些?”蠡垣握拳,指骨发白。
“你会救她吧?不光是救她,也是替东宫去除隐患,造成了如今这情形,将军亦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碧玺微微一笑,看起来甚是勉强刺目。“你会救她的,是吧?”
“你……”蠡垣不自觉退了一步,一敛前一瞬的软弱,指着她恨声咆哮,“你到底是如何知晓了这些,为何要同我说?!”
“我如何知晓,你明明晓得……”碧玺笑得凄恻。
“骗子,你这个可恶的双料骗子!!!”蠡垣举掌,却在距离她脸颊不到两寸的地方,生生收住势。
他们隔得那样近,近得彼此呼吸缠绕。蠡垣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手掌不为人知地轻颤着。
碧玺拿着他的手,摁在自己狂跳的心房上,用战栗的声音诉说:“你一定想要瞧瞧这皮囊下藏的那颗心,到底是什么颜色,是不是?我等着你用剑来剖开她,我也想看看,你来吧!”她胸口剧烈起伏着,眼底燃烧着不可捉摸的疯狂,最后那三个字像是加了魔咒,热切地召唤着他。
蠡垣像是被烫着一般,飞快想抽开手。他模模糊糊地想着,她疯了,他也快要被她弄疯了!
碧玺不知哪里来的蛮劲,双手死死摁住他的手,他几次挣扎竟然都挣不脱。两人呼吸都急促起来,像是在做困兽之斗,周遭的空气仿佛要燃烧起来,逼得人连呼吸都夹着火星子样的呛人。
蠡垣简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徒劳地想甩开她。
而碧玺则踮起脚尖,松开双手突然揽住他颈项,冰凉的嘴唇触上了蠡垣两片薄薄的嘴唇。她贪婪地采撷,仿佛要截取所有气息,彻底毁灭他。蠡垣头脑里一片空白,两手微垂着,喉结激烈地耸动。不知何时,他化被动为主动,强有力地控制了她。
那个吻从单纯而冰冷的肌肤相亲,变成了如火如荼的掠夺取舍,几乎要榨干他所有气力。
碧玺在他下唇内侧狠力一咬,血腥味顿时蔓延在彼此唇舌间,她猛地推开他,眼里意味不明:“混蛋!”
他看着她疾风一般掠去的苗条身影,抚着嘴唇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