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兰芷将信封收入袖中,垂了眼帘,转身便要往外走:“书信一定会帮你带到。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去。”
甘玉亭的脸上绽放出无邪的笑容,重重地点头:“恩!”
长孙兰芷回到行宫时天色渐黑,西边的天空也已昏暗,月亮从云层中露出一个尖儿来。
她还没走到内殿,便听得里面传出一个尖尖的嗓音:“大胆婢女!月饼乃是皇上钦赐,你一个小小的贱婢有何资格替代皇后接礼谢恩的!不管代皇后是不是病着,都得先将月饼接了,还得规规矩矩地跪下谢恩!”
长孙兰芷心头一凛,不好,怕是宫里的内侍有心为难。如此听来,锦心撑不了多久。
内殿里,锦心颤颤地伏倒在地,一心盼着长孙兰芷早些归来,却又不敢抬头望向宫门,心里百般焦急。
“滚开!”前来传旨的王公公一脚蹬去,结结实实地踹在锦心的肚子上。
锦心疼得缩成了一团,却仍是咬紧了牙扑了上去,用力抱着王公公的腿不放:“公公,不能进去啊,娘娘服了药,这会儿已经歇下了,不能被任何人打扰啊!”
王公公不屑地看了锦心一眼,鼻中闷声一哼:“皇上的旨意是能轻易忤逆的吗?皇上说了,让娘娘亲自接旨谢恩,那便是要娘娘亲自来!娘娘就是歇下了,那就算爬,也得爬起来接旨!”
说罢,他作势抬脚,又要朝着锦心踢去。
“哟,王公公,你这是冲着谁发威呢?”
身后的殿门缓缓打开,一身白衣的长孙兰芷笑脸盈盈,自里面走了出来。
此刻,她发髻挽挽地散着,一根凤宝钗斜斜地插着,虽未施粉黛,却有一种别样的风姿,叫人不敢正眼去瞧。
王公公当即跪下,刚跪下便后悔,他跪什么跪?不就是个傻子吗?
故此,王公公刚跪了几次呼吸的功夫便要起身,可抬头就见到长孙兰芷一脸寒意地瞅着自己,那眼神似刀般锋利,仿佛要将自己千刀万剐了。
“我的侍女锦心,是你踢的?”
王公公正犹豫间,长孙兰芷已然开口呵问。
听得此言,偷眼瞧去,只觉得长孙兰芷那道目光压得他喘不过气。
于是,王公公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答道:“是老奴……踢的,只为了请娘娘前来接皇上的圣旨。一时急了心顾不得那么多,才不小心冒犯了锦心姑姑的。”
长孙兰芷将锦心扶起,见她疼得脸都白了,心下一阵心疼,都是为了她才弄成这样的。
因此,她心中的火气更大,转了脸便朝王公公沉声道:“本宫竟不知自己有这般的不得待见,连自己的侍女都能被一个奴仆随意欺压了去。既是皇上使你来的,那明日本宫便叫爹爹上朝问问皇上,皇后出了皇宫是否便不再是皇后了,连一个传旨的公公都能欺到头上来!”
王公公听得长孙兰芷这一番话,吓得脸色刷白,扑腾着往地上狠狠地磕头:“娘娘开恩啊!老奴知罪了!老奴知罪啊!切莫劳烦宰相大人!切莫啊!”
长孙兰芷横眼一对:“本宫要做什么,岂是你一个奴仆说了算?!”
王公公急忙叩头求饶道:“是,娘娘教训的是,娘娘教训的是啊!球娘娘高抬贵手放了老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