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玲珑咯咯一笑，落座在一块白玉石凳上，然后轻拍一下石凳的一侧，“你也过来坐好了。”

嗯了一声，木讷地过去坐下，全然没有面对群雄时候的霸气，方岩老老实实地坐着，见到石桌上有个果盘，随手捏了一些松子，慢条斯理地剥着松仁，然后放在桌上。

他剥一个，玉玲珑就默不作声地吃一个。像是松鼠一样，两人很有默契地发呆。

“你祖母，还好么？”

玉玲珑低着头，吃着松子问道。

“越发开怀了多，还想着天下四方走一走，是个人老心不老的人。”

方岩想起柳湘月，便笑了起来。

“是哩，倒是和这儿不一样，你那儿就算凡人，也能借助机器，飞天往来。”玉玲珑羡慕的很，明眸闪烁希冀，“或许哪一天修成真仙，便能去看看。”

“我看也不需什么成仙，那块白玉，肯定是洞天法宝，等我境界提升，肯定能掌控它，到时候，往来时空，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他很是自信地说道。

玉玲珑听了，点点头：“说的也是，来日方长。”

“对了玲珑，将来玲珑剑派，要怎么做？有什么打算吗？”

方岩将一颗颗松子捏碎，取出松仁递给她。

“现在大仇要报，不说探囊取物，但肯定不会艰难。我本想继续收徒，可也想不出该怎么做。之前下山的同门，有的也想回来，可是……”

“还是不要的好。能共富贵，自然很好，但不能同患难，心中必然有芥蒂。与其婆婆妈妈扰乱心静，不如快刀斩乱麻，一刀两断就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往前看便是了。而且你一战成名，立下这等威名，总是有人想要投效，拜入门下。那些天资好的，肯定已经被收入名门大派，中人之姿的，天河剑盟这样的门派也不会浪费。资质驽钝的，要还不如不要。所谓宁缺毋滥，还是严守资格的好。就算千挑万选，只有一个门徒，但一个优秀的徒弟，可比一百个良莠不齐的货色强多了。”

方岩侃侃而谈，玉玲珑听的神采飞扬，她便是心道：方岩虽然境界不高，可是气度却是不凡，所见所闻也和那些所谓名门的高徒不同，我的烦恼，到他这里，倒是简单的多。

“那还是先不招收门徒的好。”

玉玲珑想了想，如是说道。

“收，为什么不收？”

方岩一愣。

“可是，不是你说的，宁缺毋滥吗？”

玉玲珑不解。

方岩将一把松仁放在她白皙掌中，轻笑一声：“你却没想到还有一个法子，我说宁缺毋滥，那是指一个门派的栋梁之才，得以传承门派精神意志的领袖人选。但是，一个门派，或者说，一个组织，肯定是由无数个普通甚至愚钝的人组成。这世上或许有全是天才的门派，但这样的门派，绝对不是最强大的门派。”

玉玲珑好奇地看着他，眼神闪烁着神采：“那……还要招收别的门徒？”

“收，怎么不收？还得广布门徒，定下一条底线，什么都可以收。”方岩说罢，又对她道，“宗门立派，总不能只讲修真问道一剑无敌。倘若那些不能修仙问道的，你也得给他一条出路。人生在世，各有各的活法，这才显得精彩。倘若活出一番道理，说不定还能对别的天才有所启发。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有人看戏学人生，有人的人生就是一场戏。”

“却不知该怎么做？”

玉玲珑就像是好奇宝宝，凑近了方岩，香气袭来，让方岩差点不能把持。

“嗯……”他沉吟着掩饰了一下尴尬，目光扫过玉玲珑粉嫩滑腻的脖颈，几欲亲吻上去。

“如今门派只有一人，做事艰难的多，不过你不是和有些门派的人关系不错么？可以请他们过来先帮帮忙好了。一人一片烂桃木，足够打发了。”

噗。

玉玲珑被他逗的笑了起来：“你也坏心思。”

“我之垃圾，彼之宝物，价值问题。”方岩嘿嘿一笑，“诛邪灵木做礼金，你若认识几个还算关系不错的，就请来一起开个道场。讲经说法倒也不必，只管让他们使唤气力，多些名头，比如像你，一战成名，自然有什么神功妙法，肯定可以吸引人。那些想要修真成仙的，慕名而来也好，撞大运也好，都由得他们去听。便是一条，资质高的，可让那些你请来的人挑去，资质次等但品性纯良的，就纳入门下。”

玉玲珑一愣：“为什么我要挑别人挑剩下的？”

“一个高徒，一块烂木头可换不来呢。”

方岩呵呵一笑，玉玲珑顿时莞尔，“倒也不错，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这么做？”

“如何不会？又不是只请一家，便是十几个门派一起来，多挂些名头，声势浩大，自然就盲从的多。更何况，对你对别人都有好处，不过是开道场费点口水，算得了什么。如今天河剑盟要吞并天剑门，小门小派的压力肯定大，你起头做出头鸟，独门独派，也不算什么，没人和你计较。正好让那些惶惶然的小门小派抱团取暖，以期抗衡天河剑盟这样的门派。”

方岩说罢，目光盯着玉玲珑，“一旦成功，对玲珑剑派重换生机，有莫大好处。”

玉玲珑点点头，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