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广安的,昨天在家就听说了车站挤死了人,所以我们没敢去县城上车,特意乘慢车来到了达州,以为这里车多会好点儿。你们车门下的脚踏板没有掀起来,你看看她,怀孕4个月了,她爬不上去,我只能这样等着她上了车我再上车,如果我一松手去帮她,那疯狂的人群就可能把我们挤死在那里!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闻天语说。
乘警听了闻天语解释,看了看身边的尹天娇,从兜里取出两张火车票递到闻天语手里说:“这是你们的吧?以后要注意,在车站要听工作人员指挥。”乘警说。“是我们的票,我说过了,我们也是没办法。”闻天语说完,乘警走了。
窗外的天色暗了下来,火车像一匹听话的快马,载着超负荷的人群,在一声长鸣后加速向郑州奔去。经过一天一夜的火车,闻天语与天娇天黑前终于回到了郑州。
天娇打开房门,看见妈妈坐在沙发上说:“妈妈,我们回来了!”崔小梅听见门锁响,扭头也看见了进来的女儿女婿,站起来高兴地说:“终于回来了,路上不好走吧?”“一言难尽,人太多了!天语和车站的人差点打架,到襄樊才找到个座位。”天娇一边换鞋一边说。“以后过年不回家了,这哪是旅行,简直是在冒险!”闻天语说。
“娇娇胖了,你爸还没下班,你们想吃啥?”崔小梅问。“他妈妈多年不做饭了,这次回家,她为我们天天下厨做好吃的,一天吃5餐,能不胖嘛!吃点清谈的,熬点稀粥?”天娇看着天语说。“行,晚上爱吃稀饭。”天语说。
这时候爸爸尹开江回来了,进门忙说:“终于回来了,你妈妈念叨你们几天了。不是说好初十过了就回来吗?怎么,车票不好买吗?小梅,看见了吧?娇娇这半个月长胖了!”“看见了,刚才说完,一天吃5餐,能不胖嘛!我可没时间给你一天做5顿饭,再说小心吃多了吃到他身上去了,到时候还得手术。”崔小梅看着女儿的腹部,说完去厨房做饭去了。
“真是一言难尽,回去时因为晚点,大年三十在县城旅馆住一宿,初一才到家,所以就想过完大年再走。大年十五以后,上火车就像打仗一样,他们老家车站还踩死了人。”天娇接着给爸爸汇报。
“改革开放后,农民出门打工挣钱,老家除了老弱病残外,年轻人中年人不论男女,几乎都去南方打工。火车站到处是人,像蝗虫一样铺天盖地爬满了车站每一个角落,看着都头大!”天语说。
闻天语看出来妈妈对天娇在老家吃饭的方式并不赞同,也许她对农民还是存在等级观念的。其实当时在老家一天吃5餐时天娇就说过担心吃多了影响胎儿过大,生产费劲儿,但是天娇确实爱吃妈妈做的小吃,最爱吃醪糟蛋,记得回家第二天上午加餐后天娇对天语说:“天天这样吃,他长大了到时候就要手术了。”“那你就少吃点儿。”“妈妈都做出来了,不吃完不礼貌。”天娇说。
于是,闻天语私下里对妈妈说:“妈妈,天天这样吃,娇娇担心吃胖了到时候生产不顺利,说不定还要手术。”妈妈秦先富说:“胖一点就胖一点,5个月了,她一点肚子也没有,能大到哪去?”
“还不满5个月,你算的是虚月,才四月多几天,她30岁生头胎,不像农村10几岁就生那么容易。”天语说。“那也不能让她回去他爸爸妈妈看见瘦了,她饭量那么小,胖不到哪去的。”妈妈说。
“他在车站和工作人员差点打了起来,咋样?还痛吗?”天娇问话打断了闻天语的回忆。
“还真打架呀?”崔小梅在厨房里听见天娇说“还痛吗”的话出来问。“别听她说的,只是抓着吵了架,没什么的。”天语一边给天娇递眼色一边说。崔小梅见女婿天语不愿多说,也就不往下问,转身回厨房去了。
“以后出门还真得小心呀!尽量减少出门,尤其是春节期间。”尹开江说着话进自己书房去了。
“怎么样,昨晚睡得暖和吧?”崔小梅见女儿女婿进来就问道。“暖和暖和,就是被子太重了,顶不起来!”闻天语随口说。
天语说完这句话,天娇发现妈妈突然像是有点难为情似的,天语发现天娇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是在质问他似的,他立即感到了这句话用词不当,忙说:“我老家的被子都是薄被子,比军用被子还薄,习惯了睡薄被子。”
“他们家的被子两床合起来可能也没有我们这一床厚,现在都是盖两床被子,中间还加上自己穿的棉衣,他们那里室内室外一个温度,可冷了。”天娇说。
“给你们盖的被子是8斤棉花,前两天又晒了一天,膨起来了,感觉更厚重,北方人习惯厚被子。”崔小梅说完,见他俩没说话,又问:“你们今天上班吗?”
“等一会儿我去看看排班没有,爸爸呢,这么早又走了吗?”天娇问。“他早上起来就走了,说有事儿。他就没个规律,饱一顿饿一顿的,没做官的都说做官多好多好,做了官才知道,好多时候身不由己,这么大个企业,稍不留意就出事儿,甭管哪里出事儿,都与领导有关。你们加个班,给一张代休票,这次回家用代休票,你爸爸哪天不工作10几个小时,他向谁要代休票去?你们就知福吧!”崔小梅说。她刚才听到女婿天语说漏了嘴,感到女儿白天夜里都有女婿宠着爱着,心里又高兴,又轻轻地有了点儿醋意。
“我得去上班,今天星期一,还有两周,我就该转到胸外科去了,争取这两周再做几台手术。”闻天语说。“天语说的对,吃饭吧。”崔小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