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爸爸起来了,他是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你睡好了吗?”天语问。“还行,这屋里怎么有老鼠?”天娇问。
“谁知道,这老鼠也太猖狂了!”闻天语撩开蚊帐,看见床前被他打死的一只老鼠还躺在那里,他摸着天娇的腹部说:“你娘俩受惊了吧?”“半夜里我被老鼠吱吱的叫声惊醒,感觉到像是两只老鼠在床上追逐,动静挺大的。”“我刚刚睡睡着,又给我弄醒了。真搞不懂它是怎么进来的,蚊帐门已经压在了褥子下边才睡的。”天语说。
“就是因为你把蚊帐门压在褥子下,导致老鼠进来跑不出去了。”“也何该它找死,我起来时发现它掉进了蚊帐门反折的像个渔网网兜的地方,我一巴掌就将它拍死了。”天语说。
“你刚才说什么?你刚刚睡着?”天娇问。“半夜里我醒来,发现弟弟输惨了,我帮他赢回来了。”“哦。”天娇说。
“我也不睡了,你起去也没用,再躺一会儿。”天语说完,穿好衣服,掂着那只死老鼠的尾巴来到地坝里,对正在那里生炉子的父亲说:“爸,你看多大的老鼠,半夜里竟然跑到床上来了,让我一巴掌给拍死了,家里老鼠成灾了!”
闻有强说:“这么大一只老鼠,幸好没咬着人。可能是你那间屋子平常没人住,每次都是你回来住几天就走了,就成了老鼠的天下了。”
“哦,看来是这道理,老鼠已经将我的卧室当成它的天堂了。世界上的地盘看来没有绝对的应该是谁的,谁住久了就是谁的,老鼠也明白这个道理了。”天语笑着说。
“就你会联想,它不过是只老鼠,它再能也能不过人去,没有吓到娇娇吧?”“没,她名字叫天娇,其实她一点也不娇气,下过乡,当过兵,你们看到了,娇娇很懂事的。”天语说。
“嗯,你妈妈也说她很懂事,吃东西也随便。按我们习惯,今天大年初二,早上吃面条,她能吃饱吧?”闻有强说。
“没问题,就吃面条。”天语话音刚落,天娇走了出来:“没问题,我喜欢吃面条!初二吃长寿面,是很多地方的习俗,爸爸早上好!”
“娇娇早上好!夜里老鼠没吓着你吧?”闻有强也学着儿媳问早上好。“没吓着,城里也有老鼠。”天娇说。
同村前院邻居闻生林从后门走出来:“天语老弟,今年把时间掐得真紧呀!大年初一才到家。”“往年一个人走,说走就走,买不到票站着也走,今年不同了,火车票真难买,这两天车上没人挤了。不过,要不是火车晚点,大年三十上午就该到家的。你孩子回来了吗?”闻天语知道他孩子在广东打工,于是问。
“回来一个月了,他没挣着钱,不如赶在春运前乘车人少时回来算了。”闻生林说。“怎么会呢?两个孩子都没挣着钱?”天语问。
“老弟,你不知道,不是一去打工就能挣着钱的,挣着钱的有,不多。还有干一年一分不挣,空手回家的;还有不但不挣钱,还把走时带去的钱搭进去的。当然还有钱没挣着,还弄一身病,甚至受伤丢命的,那就是极少数了。不是像你,旱涝保丰收,坐着数票子。”闻生林说。
闻生林看见闻天语带着漂亮的老婆回到老家,而且从昨天人们得到的信息,人家不但是老婆漂亮,而且人家老婆的爸爸还是大官。基本上可以说从此改变了闻天语的后代的人生线路图了,你不能不承认人家天语这些年在外获得的成功。他昨天憋着没出门,想了一夜今天早早地开门主动说话了。闻天语听出他话里有话,于是说:
“都不容易,我出去打工修铁路的时候,就是干了半年空手回来的。当兵8年也基本上是给国家奉献了,这几年才算刚刚有了点收获,而且也很辛苦的。我们外科医生,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手术时流的汗一点不比农民少。说你不信,有时候手术时额上的汗水流到了脖子上,那些护士还给帮忙擦擦;背上的汗水都流到了屁股上,就没人知道了,哪像你说的‘坐着数票子’那么容易!”闻天语笑着说。
闻有强还在为火炉扇风,听到这里接着说:“气力是奴才,用了还回来。年轻人,多出点力没什么。”他最听不惯闻生林说话,看上去他是在说给自己孩子天语听,实际上他是说给闻生林听的。因为他和闻生林住前后院,经常听到闻生林教育孩子们的说话。说道底,就是给孩子传授怎样自私,比如闻生林孩子打工走的那天他对孩子说:“跟你们说的话都记住了没?”
大妮回答:“爸,我们记住了。”
栓柱也说:“不就是危险的活不要去干,对身体有害的活不要去干,加班太累的活不要去干嘛!”“还有,多和领导搞好关系。”大妮接着说。
“你们走吧,记住了就好。”闻生林放心了。闻有强当时听了在心里说:“又苦又累的活不去干,你又没没啥技术,你还能去干啥?变了泥鳅,就不要怕眯眼睛。”
所以,今天听了闻生林的话,他又说了刚才“气力是奴才”的话。闻生林是非常聪明的人,他当然听得懂大叔的话,可是人家说给自己孩子听的,你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转身回去了。
“生林哥,闲了来玩儿呀!”天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