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当初只想往大医院来呢!我们医院夜班后半夜还可以睡一会儿呢!”“那时年轻真不知事儿。”白玉遗憾地说。
“但你这里离家近,我们几个月才回家一趟,还是你这里好。”苏月说。“你是不想回来,开封这么近,星期天不就回来了,是不是那边有人拽着你的腿不让走了?”白玉笑着问。
“谁像你这么厉害,我倒想有人拽着我的腿,可是他在哪里呢?”苏月说。“你太挑了!你条件这么好,一定会有比他更好的等着你的。”白玉说。
“看你多虑了不是,不会带走他的,你们都这样了解了,只差捅破窗户纸这一步了,我会干夺人之美的事儿吗?”苏月笑着说道。
“护士,32床输液完了。”一个男人来到更衣室门口说。“你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白玉还没说完,苏月站起来说:“你忙,我走了,不妨碍你的工作。”
“马上就来!”白玉一边往病房走去一边回头对苏月说。“我还真有事儿,真的走了,拜拜!”苏月一边说着拜拜,一边转身向病房大门走去。
闻天语看着苏月出去了,他又来到护士站,看见白玉正拿着输液瓶从病房回来,于是问她:“你同学小苏在哪里工作?她走了你也不送送她。”“想去找她吗?快去送呀!她走的还不远。”白玉笑着说。闻天语听了笑道:“现在说晚了,你早点委托我,我会送她出门的。”“想得美!”白玉说着话进了配液室。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闻天语他们寒假以后没回母校,仍然回到黄河医学院实习。转眼又是劳动节,同学们来到黄河游览区踏青。自从去年去少林寺冷受落后都不想再去周围游玩儿了,要不是冲着“不到黄河心不死”这句老话,尽在眼前的黄河也不想看了。
今天王老师胡队长也来了,这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黄河南岸的邙山风景区到处游人如织。王老师闻天语尹天娇他们站在邙山上,他们终于见到了黄河,今生再不会后悔了!这就是他们要看的黄河吗?约有两千米宽的河面上,翻着小小的浪花,闪着金色的光芒。
这时,正巧有趟客车呼啸着冲上了横跨而过的京广铁路黄河大桥,向北京方向奔驰而去,王老师指着河面对同学们说:“你们没看见冬天的情景,冬天这里就是许多的小河交织着的河面,人都可以走过去,上冻断流了更好走。”她停了停,用手指着北方说:“那边就是我的家乡,如果用一架高倍望远镜,就能直接看到北京,这可是一望无际的华北平原啊!”
“王老师,这地方为什么那么平呀?”闻天语问。
“据说远古时候这里是大海,是黄河的泥沙一点一点填起来的。”王老师说。“哇噻!这真是沧海桑田呀!”闻天语兴奋地说。
“王老师,那趟客车去北京了,你要是乘上它,今晚就可以在家里吃饭了。”尹天娇指着北去的列车说。
“我回家是坐夜车,火车12个小时到北京,在车上睡一觉,早上到家,刚过去的车半夜才能到。
尹天娇仍然是拿着相机这照照那照照。其实所谓邙山,也不过是百米高低的黄河南岸东部的岸头,这是自然形成的河岸。再往东河床就高于地面了,河岸是人工一次次加高的河堤。河东南就是一马平川的中原平原,如果正像王老师说的用高倍望远镜向东南作一水平扫描,淮海平原就在眼前。这里没有导游,王老师先入为主,她将自己在郑州所见所闻说给同学们听,她说完北方说东方:“黄河自古发生大洪水有记载的就有四五次造成黄河自动改道。你们看,就在那个方向,有个叫铜瓦厢的地方,在清朝前黄河还往南流。就在一次特大洪水时就从那里改道向北流入渤海,直到现在。”
王老师今天成了历史老师了,她不但给她的学生传授医学知识,还不失时机地给他们讲授地缘政治,她手指着郑州东北边说:
“那里就是有名的花园口,黄河决口就发生在那里。过去除了自然决口外,人为的也有,1938年,蒋介石为了阻止日本入侵,命令扒开郑州花园口黄河大堤,黄河又向南流,直到1947年堵复花园口后,黄河才回归北道,又流入渤海了。过我那次去开封听人讲,过去的开封府就是在这样的情势下,多次被泥沙埋入地下。当水向北流时建城,向南流又埋住,北流时再建,南流时再埋,就这样,建了埋埋了建,开封市地下10来米就可以发掘出三座开封城,你们想想,那要死多少人啊!”
小许看着闻天语问:“你不是说中原自然灾害很少吗?”他又在过口元旦那天闻天语曾对他说过中原自然灾害少的话。
“王老师说的是过去,我说的是现在,现在黄河在新中国的治理下乖乖地听人的指挥了。”闻天语说。
“小闻说的对,中原除了黄河洪水决口是一灾害外,其他天灾还是不多的,现在黄河的问题解决了,当然就是好地方了。”王老师说。
尹天娇今天很少说话,她在想什么呢?她有心事儿吗?是的,她在想王金龙为啥八九天没来信了?过去最长也就是7天,三天两头来信,让她有些招架不了,这次八九天不来信她又感到有些不安,是邮局弄丢了吗?还是他病了,还是出啥事儿了呢?上次的来信说了那些灰心话,天娇去信劝了又劝。王金龙给她讲了现在学校正在开职代会,可能有个别领导干部会调整,说不定自己会被调整下来。他看到别的地方拨乱反正就有个别人事变动,一般都是像他那样坐直升飞机上去的被免职下台。他对自己没有信心,觉得这个职代会就是冲着他来的。天娇能说什么呢?她只能说些想开点之类的话。
可是王金龙自从做了学生会主席开始,就对权力产生了特殊感情。用他说的话,小丈夫不能一日无钱,大丈夫不能一日无权。有了权就有了一切,丢失权就丢失一切。他把毛主席“有了政权就有了一切,丢失政权就丢失一切”的话,少一个“政”字就成了他的座右铭了。眼看着权力就要旁落,那将是一个彻底的倒退,比倒退更凄惨!有什么办法能挽救下台的厄运呢?他在给天娇的信里说的都是这类沮丧郁闷的话,以致这些天来,天娇看上去成熟了许多,她自然而然被王金龙的情绪影响着。这是天娇没办法的事儿,她虽然觉得王金龙进步也确实快了些,运气非常好。但是你也不能不承认王金龙也确实有些才干。看看他来信的书写能力,看看他诗歌的创作水平,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看他的工作热情,就算上得快了些,总不会一撸到底吧?天娇在安慰着王金龙,也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