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秦艽的头皮都麻了。
她将抖着的手缩了回来,干笑了一声,说:“你在开什么玩笑?军营里怎么会有女子呢?这可是死罪,有哪个女子敢不要命的跑来这里。”
那男人突然低头,直勾勾的盯着秦艽的眼睛,缓缓问:“是啊,我也很想问,你究竟有什么想不开,要跑来这个不要命的地方?”
秦艽:“……”
她被迫与这个男子对视两眼,最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慌乱的后退几步。
秦艽不敢去看那男人的眼神,只咬着牙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两眼,淡淡的笑了一声,道:“你伪装的着实不错,看不出来一丁点痕迹。但是吧,百密一疏,你忘记伪装你的耳朵了。耳洞小小的不起眼,不仔细看的确是看不出来。”
秦艽:“……”
她下意识的抬手去摸耳垂,在摸到那小小的耳洞痕迹后,狠狠的闭了闭眼。
她可当真是百密一疏,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会败露在这个地方。
她耳洞很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她也就偷了个懒没有去做遮掩,谁知竟是成了她被识破的罪魁祸首。
秦艽深吸一口气,看着那男子道:“你想怎么样?”
“小东西,别紧张。”那男子笑眯眯的道:“我像是会拿这种事情来威胁人的吗?我这个人其实非常温柔,尤其是对女人。”
秦艽戒备的看着男人,说:“你到底想怎么样?”
那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秦艽,道:“不如,你告诉我你的名字?”
秦艽:“……就这个要求?”
男人眨了眨眼,说:“目前就这个要求。”
秦艽沉默片刻,然后道:“我叫段月。”
“段月?”那男子愣了片刻,然后嘀咕道:“这名字怎么和那杀千刀的那么像……”
秦艽没听清楚他后半句话,疑惑道:“你说什么?和什么像?”
那男人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名字挺有意思的,好听。”
秦艽神色木然,“哦!”
那男人看着她,道:“作为礼貌,我也告诉你我的名字。元骁,初元的元,骁勇的骁。”
秦艽:“我并没有要问你名字的意思。”
元骁淡淡道:“好好记住这个名字,说不定他日我们还能再见。”
秦艽没拿他这话当回事,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外面,道:“你的伤已经处理过了,如果你不作死并且及时医治便不会有任何问题。现在,我能离开了吗?”
元骁看着她,说:“你要找的人对你很重要?”
秦艽没回头,道:“我说过了,他欠我很多债,我得让他活着。”
元骁挑眉,道:“这么说,我也欠你一条命,你打算让我怎么还?”
秦艽斜睨他一眼,道:“你别把我的女子身份抖落出去,我就谢天谢地了,其他的实在是不敢奢望了。”
元骁:“真的不需要我还?”
秦艽:“……要不,你看着还点?”
元骁:“……”
两人对视片刻,元骁突然间哈哈大笑,笑声粗狂,吓了秦艽一跳。
元骁看着秦艽,笑着道:“你这个女人,真有意思。比我见过的所有女人都还要有意思。”
秦艽干笑一声,道:“那可能是你见的女人太少了。”
元骁不置可否。
他看了一眼外面,然后道:“你去找人吧,记着我,有机会我一定会还你今日的救命之恩的。”
秦艽摆摆手,转身拉开门便跑了出去,心中完全没有将元骁的这句话给放在心上。
在救元骁的时候,她就没想过要对方报答。毕竟,这样偌大的军营,能再见面的可能性极小。
并且经过这样的事情,秦山怕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她在留在军营了。
秦艽打开门走出去,还顺手将房门关上,以免敌人发现里面还有一个重伤快死掉的人。
她走的没有半分留念,而外面的人却一直看着她离开,尤其是看她小心翼翼的掩上那扇破烂的门的时候,有一点点笑意爬上了他的眼底。
他掀开自己的衣裳,看了看自己腹部的伤口。视线落在那个小巧的蝴蝶结上,元骁伸手弹了弹蝴蝶结的小翅膀,笑着道:“果然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吧?就连包扎伤口都这么可爱……”
刚说完,便因为不小心扯动伤口而疼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伸手将自己马刀勾了过来,随后撑着马刀,缓缓的站了起来。
就这一个动作,他已经是脸色煞白,满头的冷汗了。
“段星,今日之仇他日必报。”他握着刀一步一步的往门外走,每走一步都疼的撕心裂肺,但是他每一步都走的极其坚定。
可笑,人人都说段星失踪大半年,多半是死了。
但是今日,他腰上这一道伤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段星不但没死,反而活的比谁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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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艽从那小屋内跑出来,又不敢再靠近战场中心,只敢猫着腰在周围转悠,小声的喊段月的名字,亦或者看见一个尸体就扒拉开看看是不是段月。
一路扒拉过去,她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
到后面,秦艽几乎没有勇气去扒开那些尸体了,生怕掀开一个人看到的会是段月的脸。
因此,当有人碰到她的肩膀的时候,秦艽瞬间激动回头,张口就喊:“段月……”
对面站着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正焦急的看向秦艽。
秦艽立刻后退一步,戒备道:“你是谁?”
那人对着秦艽便是一抱拳,沉声道:“小的陈贵,是秦将军派来的。”
秦艽惊讶道:“秦山派你来的?”
那人点了点头,道:“秦将军怕你在这里不安全,所以派了小的来保护你。公子,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秦艽却摇了摇头,说:“我不离开,我要找人。”
秦艽四处看了看,说:“你在这里多久了?有没有见到一个人,骑着马,手里拿着长枪,长的特别特别好看那种?”
陈贵奇怪的看着秦艽,然后摇了摇头,说:“没有!”
不但没有,怕是整个军营都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吧。
营地里都是糙汉子,哪里有什么长的特别特别好看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