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贵妃这些年,被天子宠的有些忘乎所以了,要是不怎么得宠,或者天天被皇帝骂,也不会有那个胆子纵容娘家横行无忌的,更没胆子敢在宫中摔杯子,要知道,宫中是什么地方,那是处处都有耳目的,你以为自己让外人退下了,摔了个杯子,圣上就不知道么?他只要想查,有什么是不知道的。
一边的汪嬷嬷看汪贵妃气的脸色铁青,劝道:“娘娘也不用担心,这几年闻嫔因美貌无双,不一直颇受帝宠么?但圣上再宠她,也没越过娘娘去,男人哪有不贪花的,只要一直对娘娘最宠就行了。”
“本宫知道是这个理,只是这心里受不了!”汪贵妃抚着胸口,道。
当皇帝对她一直很宠后,她便不免得陇望蜀地期望着天子爱她,喜欢她,只要她一个人,不会再跟其他狐媚子勾勾搭搭——这是皇帝把她惯出来的毛病,一般人是想都不敢想的,毕竟,奢望皇帝谈感情,对你忠贞不二,这不是笑话么,从古到今当皇帝还对妻子一心一意的,就只有个大明之樘罢了,更何况,你还不是妻,你就不过是皇帝的一个小妾罢了,哪有资格要求皇帝独宠你一人?有资格提那话的,中宫皇后还差不多,还说别人是狐媚子,狐媚子一般是正妻骂姬妾的,不说汪贵妃没资格骂吧,就算是真的骂,这话不是自己骂自己么?毕竟她不正是狐媚子之首么?
汪嬷嬷听着汪贵妃的话,额头有些青筋乱冒,她知道,这些年汪贵妃一直盛宠不衰,让她有些越来越贪心了,有了皇帝的宠爱还不够,还想独占,但这怎么可能,她要想跟丈夫一对一,那她当初别参加宫选啊,既然参加了宫选,不就是默认了以后不可能跟丈夫一对一?这样,她还有什么理由说出这样一番话?
要是皇帝向汪贵妃许诺过什么话,汪贵妃有这想法还正常,但皇帝根本没向她说过什么“只有彼此”的话,汪贵妃还这样想,那就是逾矩了。
所以这会儿汪嬷嬷听了汪贵妃这些话,直想骂人,但她身为下人,哪敢对主子这样说话,所以也只能道:“民间都是三妻四妾的,更何况宫里,娘娘可不能说这话,要不然让人听到了,可要说您善妒了。”
说大老婆善妒,人们还能理解些,一个小老婆还善妒,人家听了不要笑死好么,所以汪贵妃这话,是肯定不能传出去的,要不然还不知道会被人怎么开嘲讽。
听了汪嬷嬷的叮嘱,汪贵妃无可奈何地凄然道:“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要是不知道她是小老婆的身份,光看着她搞的这么悲情,只怕别人还要大骂小三无耻,欺负了她这个元配呢,其实她根本就不是元配,有什么资格在这儿玩悲情,一幅好像宫里其他女人都是狐狸精,抢了她男人的可怜样。
汪嬷嬷有些沉思地道:“娘娘,您说圣上这是什么意思啊?给镇国公府赐婚闻百翎就算了,还亲近跟娘娘有旧怨的何三娘,老奴不相信皇上不知道闻百翎、何三娘与您有过节,可是要知道还这样,这是对娘娘您有什么不满吗?”
汪嬷嬷不像汪贵妃,因为吃醋,把智商吃低了,只记得争宠的事了,没心情做深度分析了,她是局外人,看的较明白些,所以想到了这些,便问到了比较深的一个问题。
她这一问,倒也让汪贵妃清醒了过来,不再在那儿凄风苦雨了,神情凝重了起来,道:“是啊,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然后反省了一下自己的行为,更迷糊了,道:“我也没做什么让陛下不喜的事啊,陛下怎么突然这样了?是真的针对我,还是无意的?”
因她一直是这么行事的,所以也没发现在皇帝的纵容下,她已做了不少其他妃子不敢做的事,还觉得自己挺正常的呢,所以这会儿就疑惑上了。
汪嬷嬷道:“老奴也不清楚,陛下这是故意针对,还是无意之举。”
汪贵妃挑眉道:“不管怎样,那看来不能把何三娘留大,得除掉了。”于公于私来说,除掉都对她有利,那自然要除掉。
她们在后宫没少除掉对自己不利的人,所以汪嬷嬷倒也没阻止,只道:“那娘娘一定要谨慎从事,圣上既然有意捧她,她要出了事,只怕会深查的。”
“这我当然知道,不过,她如今这么得宠,圣上已经把她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不用我直接出手,估计想让她死的人也不少,比如,闻嫔。到时咱们再加把火,不用直接出手,就能把她玩死了。”汪贵妃冷冷地笑道。
说完,想起这一茬,又道:“我觉得圣上可能是一时起意吧,要真对她好,怎么舍得让她当出头鸟,把她推在风口浪尖上?”
汪嬷嬷一听这话,暗道也对,看样子,圣上是真的一时觉得何三娘新鲜,所以这样吧,要不然怎么也不会做这种会害的何三娘被人攻讦的事啊。
主仆俩这样一分析,底气又足了,觉得皇帝应该不是故意针对汪贵妃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