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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不停蹄调查访问日继夜事无巨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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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个材料,谈话记录,谈话记录一共有九份:

郑峰和李云帆认真仔细地阅读和研究了这九份谈话记录,下面,我们就来看一看这九份谈话记录吧!

第一份谈话记录:

询问人是谭晓飞,记录人是向阳;谈话地点在郭筱竹的家;谈话对象是郭筱竹的家人,他们是郭筱竹的爷爷郭根生,奶奶郭刘氏、父亲郭有才,母亲陈二连,还有郭筱兰的父亲郭有文,母亲王桂英。

谭晓飞和向阳介入此案,就已经明他们已经认定郭筱兰是死于非命。我们也能从以上材料中得出一个初步的判断。

这是一次非常困难,至少是一次比较混乱的谈话。所以,请大家的耐着性子往下看。

内容如下:

问:郭晓兰来花家村多久了?

回答:刚来没两天。(郭根生)都怪我啊!这身体总是不争气。(郭刘氏)都怪这孩子太孝顺。(郭有才)

郭根生是郭筱兰的爷爷;郭刘氏是郭筱兰的奶奶;郭有才是郭筱竹的父亲。

问:她经常到花家村来吗?

答:只要一有空就来看我们。(郭刘氏)

问:在郭筱兰来的这些日子里,有没有和谁接触过呢?

答:没有,她除了到大塘去洗衣服和挑水,平时都呆在院子里面,连集上都不去。(郭刘氏)

补充明一下,在距离花家村两里路的地方有一个集市,叫徐集,那是泗水县最大的集市,一到赶集的日子,满大街的鱼腥味,即使不赶集的时候,也有一股很重的鱼腥味。每个月的一号和十五号是赶集的日子。

答:对了,筱兰只和桂子有来往。(郭筱竹)

答:筱兰还帮瞎子拎过水。(郭刘氏)

问:瞎子是谁?

答:瞎子是我们村的五保户,叫花长云。(郭筱竹)

问:帮瞎子拎水,我咋不知道?(郭根生)

答:是筱兰跟我的,这孩子心太善,她瞎子一个人生活,太可怜。(郭刘氏)

问:一个一个,这——桂子是什么人?

答:桂子和筱兰以前是同学。桂子也是我们花家村的人,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去年死了爹,书也读不下去了。(郭有文)

郭有文是郭筱兰的父亲,他在县中学教书——是一个物理老师。

问:桂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答:女孩子。

问:桂子家住在什么地方?

答:桂子家住在后村。

问:郭筱兰和桂子接触一般是在你家,还是在桂子家?

答:都是筱兰到桂子家去,桂子家很穷,一般不往别人家跑,筱兰每次到花家村来,都要带一些不穿的衣服还给桂子家。

问:桂子家在后村什么方位?

答:在西头——西头第二家。

问:郭筱兰到桂子家去要从花家大塘的芦苇荡穿过去吗?

答:不错。现在想一想,我们还真是大意,八成是筱兰到大塘去,或者穿过大塘的时候,让什么歹人盯上了。

问:从前村到后村,路上有没有人家,我是指花家大塘附近有没有人家?

答:没有人家。(郭有才)

答:人家是没有,但有一个祠堂,祠堂里面是学校。(郭刘氏)

答:不错,祠堂里面是学校。(郭有才)

问:祠堂里面有人住吗?

答:瞎子花长云住在里面。

问:这个叫花长云的,家里面还有什么人?

答:就他一个人,十几岁的时候得天花,耽误了,眼睛瞎了,生产队照顾他,让他住在祠堂里面,顺便照应一下祠堂,其实,祠堂也没有什么好照应的,就几间破房子。

答:对了,花长云就是花三妹的叔叔。(郭晓竹)

问:既然是花三妹的叔叔,为什么不和他哥哥花长松住在一起,还要让生产队来养活呢?

答:花三妹?p>

抑挥腥间房子,九口人,那还能容得下籾ぴ颇兀课业在大队当书记,他和生产队商量,让籾ぴ谱〗了祠堂,顺便照应一下祠堂。u有才?p>

问:花长云一点都看不见吗?

答:一点都看不见。

问: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呢?

答:十三岁的时候得天花,后来就看不见了,他从小就喜欢读书,也喜欢听书,街上有一个茶馆,有一个姓汪的瞎子在那里书,长云有事没事,都会去听书,因为他是小孩子,别人也不收他的钱,眼睛看不见以后,就跟汪瞎子学书,汪瞎子死后,他曾经跟戏班子到外面闯荡过几年。(郭刘氏)

问:他为什么不接着在街上书呢?

答:汪瞎子有一个大徒弟,汪瞎子死后,大徒弟在茶馆书,花长云没有地方去,就跟戏班子走了。

问:他能做什么?

答:他会拉胡琴,也会书,后来,遇到自然灾害,请戏班子唱戏的人越来越少,戏班子就解散了。花长云就回到了花家村。

问:那他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呢?

答:生产队会安排人帮他洗洗缝缝,不过大部分时候,全靠他自己。

问:靠他自己?

答:他自己摸索着——也能做一些事情,一件事情做习惯了,摸索摸索就能自己做了。

在看到这里的时候,郑峰和李云帆有一段对话。

“老李,这个谭晓飞很像你啊!”

“像我什么?”

“考虑问题非常深入和细致,这不是你的风格吗?”

“这不也是你的风格吗?”

“我们再往下看——”

问:花长云能做哪些事情呢?

答:自己烧饭,自己到大塘拎水,自己洗衣服。

问:祠堂离大塘有多远?

答:穿过芦苇荡就是,祠堂在大塘的西边,百八十步的样子。

问:郭筱兰到桂子家去肯定要经过祠堂吗?

答:对,只有那里有路,我们这里河道多。

在这段谈话记录的后面,用订书机钉了一张纸,有十几行字,是补充明,这段文字应该是在谭晓飞和向阳进行实地考察后补充上去的:祠堂在距离大塘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杂树林里面,在祠堂的后面,有一大片树林,树林和芦苇相接,在树林和芦苇的交接处有一个石桥,石桥的西边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这条河的名字叫泗水河,泗水县就是根据这条河命名的。石桥的东边是花家大塘,一条宽十二三米的河道将花家大塘和泗水河连接在一起。前村通向后村的路就在祠堂的东边的院墙外。在花家大塘的东边也有一条不知名的由西北而东南的大河,也有一条两百米左右长的河道将花家大塘和这条河连接在一起,

郭有才的没错,从前村到后村,确实只有一条路。

问:祠堂距离郭筱兰出事的码头有多远?

回答:在祠堂东边的码头能看到筱兰挑水的码头。(郭有才)

在这段文字的旁边也有几行字,是谭晓飞和向阳实地勘察后补充上去的:两个码头之间相距两百多米,在两个码头之间的芦苇丛里面,有一条不甚明显的路,应该是捕鱼人踩出来的。

从这份谈话和补充材料上,我们能明显地感觉到:谭晓飞和向阳思维的触角很深,他们把能想到的和很难想到的细节都想到了。

问:花三妹是在哪一年出事的呢?

回答:是在一九五九年出的事——是秋天,现在想一想,三妹死的很蹊跷啊!(郭刘氏)

问:花家人没有发现问题吗?

回答:她家娃多,没有往别处想,三妹她娘喊了几嗓子,就用一张席子埋了,在花家村,没有人往这方面想,你们可以去找花家人谈谈,他们或许会知道一些情况。(郭有才)

问:花家人在安葬三妹之前,没有给花三妹擦身子换衣服吗?

回答:不知道,照理,是应该这么做的,你们找花长松问问。我估计花家人没有给三妹换衣服,前面,我已经讲了,花家很穷,哪来新衣服给三妹换呢?(郭有才)

问:是谁把三妹的尸体打捞上来的呢?

答:有好几个人,郭常宝,花木匠,还有郭侉子。

答:还有你爹和郭队长。(郭刘氏)

答:对,还有我爹。

问:花三妹的尸体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呢?

答:在大塘西北角,距离码头一百米左右的地方。(郭刘氏)

问:你讲的码头就是郭筱兰挑水的码头吗?

答:不是,是大塘对面的码头,花长松家住在后村——在后村的西头第四家,和桂子家只隔一户人家,大塘的北岸一共有三个码头,我讲的码头是西码头——和咱家的码头对着。

问:花三妹也是在码头洗东西或者挑水的时候出事的吗?

回答:不是,三妹是在岸上割芦柴的时候出事的。婶子到大塘找三妹的时候,看到塘边有两捆芦柴,还有两堆没有来得及捆的芦柴。对了,我们到塘边的时候,看到靠水的芦柴都被割得只剩下一小片。(郭有才)

问:岸上的芦柴都割干净了吗?芦苇荡的芦柴有很多,花三妹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呢?她不过是一个十四岁大的女孩子。

回答:生产队把芦柴都分到各家各户了,那里是三妹家的芦柴。早些年,咱们这里很穷,芦柴对村里人来,可是咱们的命根子,油盐酱醋、针头线老、穿衣磨鞋,全指望它了。(郭刘氏)

问:衣食父母?此话怎么讲?

回答:咱们村除了靠地里面的收成,就是水里面的收成,水里面的收成就是鱼,除此以外,就是芦柴,咱们村家家户户编芦席,逢赶集的时候就舀到街上去买。所以,芦苇对乡亲们来讲,是很精贵的东西。

问:花三妹出事的地方距离祠堂有多远?

答:靠着——大概有三四百米的样子。

在这行字的旁边也有几行字:花三妹出事的地点和祠堂之间有四百米左右,距离西码头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西码头就是祠堂东边的码头。

问:花三妹出事的时候,芦苇割了多少?我的意思是村子里面的人家都开始割了吗?

答:花三妹出事的时候,芦苇还没有完全成熟,三妹家不是穷吗?她爹让她割一点回去,先编几张芦席,好淘换写钱买些粮食,人多粮少,饥一顿饱一顿,日子难捱啊!他爹还想用芦柴花编几双毛窝子,眼见着天要冷了。

问:花三妹出事的时间,也是在黄昏吗?

答:对啊!和筱兰出事的时间大差不离。

问: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答:秋天,天黑的早,六点钟左右,天就黑了,秋天收工也迟,这时候,一般人家都在忙晚饭,不会有人到大塘来。上工的人在地里,更不会到大塘来。(郭有才)

问:夏天一般什么时候收工?

答:夏天要到七点左右天才黑,秋天收工一般在六点到六点半之间。

问:郭筱兰出事的时间是在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这时候,村子里面是不是没有什么人?

答:可不是吗?这时候,人都在地里干活,在家里的人都在烧晚饭。凶手瞅的就是这个时间。

问:花三妹长相如何?

答:花长松家虽然很穷,但几个女儿是人见人夸,特别是那三妹,别提有多水灵、多标志了,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人家上门提亲了。(郭刘氏)

问:十三岁就有人提亲了?

答:咱们这里就这个习俗,女娃十三岁就可以找婆家了,那花三妹虽然只有十三岁,可出落的跟个大姑娘似的。要摸样有摸样,要身段有身段。

花三妹死于非命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谭晓飞提出的所有问题都是围绕这个来进行的。

问:老人家,你们在花家村生活的多少年,对村子里面的人一定知根知底。

答:虎心隔毛,人心隔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要是在过去,我郭根生敢这么,可发生了这档子事情,我的心里就犯嘀咕了,乡里乡亲的,万一弄错了,我怕不好见面,也不好话。(郭根生)

问:这——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除了花家村,附近的村子,我们也要用梳子梳理一遍。

答:老头子,你跟公安同志们花二麻子兄弟俩的事情。(郭刘氏)

问:花二麻子兄弟俩什么事?(郭根生)

问:奶奶,花二麻子兄弟俩啥子事情?(郭筱竹)

答:老头子,你就跟公安同志吧!他们会掂量的,这里没有外人,你们几个都记住了,在这屋里的事情,就在这里了,可不敢到外面去。

问:老人家,您就吧!

答:事情是这样的,这花二麻子家,一共有弟兄两个,家里面的条件不错,他爹花半仙是风水先生,还会给人家驱邪除鬼,能弄到一些活钱,可大儿子花老大痴痴呆呆的,身体倒是不错,可就是不懂那事。

问:不懂什么事?

答:男女之事。以前,有人介绍过几个,女娃在他家住不上一天就走了,好不容易上了一个,送了彩礼,也订了婚,可就在结婚的那天夜里,新娘子哭哭啼啼地跑回娘家去了。

问:后来呢?

答:后来,花老大又找了一个,有才,你不是也知道吗?你跟公安同志吧!

答:半个月以后就结婚了,结婚当天的夜里,吃喜酒的人散去之后,花二麻子跑进了新娘子的房间。(郭有才)

问:这是花家人事先商量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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