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有心人,那么他又怎么可能在过来之前,就准备好这些东西?
近些年来随着国内经济的发展,他也见多了一些发达后的老板仗着口袋里面有钱,就附庸风雅的事情。当然,那些人不是像杨一这样,邀请昆曲戏班是出于事业方面的考虑,纯粹只是用金钱来购买周围人对他们的看法而已,所以接触的对象并非常鸿瞿这种人物,而是一些书法绘画上的大师。但不管是什么大师,那些暴发户在邀请对方的时候,全都只有一个方式,那就是拿钱砸人。一幅画五千?那好,我出一万,你给我画一副尺寸大点儿的作品!一个字两百?那好,我我出十倍的价钱只要四个字,你给我写一张中堂。
可那些人除了用金钱开道之外,有何曾想过以自己的诚意求一副字画回来?
只用钱,和既拿钱又拿诚意的做法,两相比较之下。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而且这位陈主任在肩负帮着阳一文化撑场面的职责之外,也有未尝没有充当叶家眼线的意思。看看杨一在和叶雨悠接触之外的时间,做事的风格又是一个什么样子。毕竟这种背后的观察。贴身的观察,最能看出一个人的xing情和能力。
杨一提前准备好的这些东西,无疑就是他在工作能力上的最佳体现了。
接过本子,常鸿瞿没有什么,而是从穿了十几年的上衣口袋里面,掏出个老花镜来。虽然昆曲里面也有武生这个角儿,而且老人早年跟随父辈们学艺的时候,也恰好练过一段时间的武生,但视力方面的身体机能。却是不可能因为常年锻炼和保养就能一直维持住的,有些老人到了岁数,双眼远视,这也是没有办法好想。
带上老花镜后,老人翻开本子看了下,然后又双伸直把笔记本挪远了些,这才皱起眉头轻声念了出来:“如月辉轻曳,着落檐角寂静无声,如掠清风。于无碍处细于尘……(旦上),缓步青峰上,对清纱明月,剑入匣中……(唱词)。我有一剑,似什刹镜花水月信煦温,我有一剑。似荡云星河万马奔腾,气薄千山大泽雷雨。为乾金为九霄之龙……”
半晌之后,老人脸上的表情很是古怪。从老花镜儿的镜框上,两道目光落过来:“这是什么东西?不太像是昆曲的戏折子,倒有点儿古曲的味道?不过古元曲可没有这种神仙鬼怪的内容?虽然从唱词还有规范上来讲,倒是勉强的通,但总感觉什么地方不对似的。这种东西要搁在老前,我怕没太多人买账。”
杨一就忍不住笑了一下,只要老人没有直接下一条“狗屁不通”的批语,那么就算是自己赢了第一场,毕竟要把《云荒》改编成昆曲,就连他这个来自于未来,见多了各种大杂烩讯息的作弊者都没有太多把握。事实上一开始他的改编也是不忍卒视的,剧本最后完成以后,还多亏了他的老师季棠郸帮着修改,要不然,现在常鸿瞿的反应可就不会是这么古怪,而是勃然大怒了。
虽然心里在庆幸着,可他的嘴巴却丝毫不慢,笑着看过:“常老师,你虽然没有走出过阳澄湖石牛潭这一亩三分地,但空闲的时候看电视总是有看的吧?”
“听曲儿的时候多,看电视的时候少,但肯定看过。”老人就点点头。
杨一继续笑,跟准备偷鸡的狐狸一样,看上不动声se,但除了狡诈之外还有两份期待和紧张:“那武侠剧看过没有?”男生这就是在拿常鸿瞿的过往经历赌一把了,因为从王京母亲那里得知,老人少年时代昆曲里面的好些行当都是唱过了,最起初是小生和武生,还有丑、末两角儿也是尝试了一段时间,所以一些基础功夫也都练过。而这种练过传统戏班子功夫的人,对于武侠剧肯定不会像老知识分子老学究那样,纯粹是极端排斥的心理,不定还会很喜欢。
果然,男生的猜测并没有错,对方点点头,显然有了两份兴趣:“怎么没有?我跟师傅学艺的时候,就是从武生学起,其实就算不学武生只是一般的生末角se,那些最基本的东西也少不了,你看看我这孙女儿,现在一天光是劈叉练骨,没有两个小时我都不让她下地。那些武侠片里面的替身,我们戏班子里面随便挑个人都能上。”
杨一闻言顿时大喜,这老头儿就上当了吧,然后也不管旁边众人不解的目光,在大家“你们一老一少是不是跑题了”的无奈和疑问中,就笑着凑趣道:“看来还是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厉害。不过我现在要的不是这个,不知道常老知不知道,在武侠小最开始出来的时候,可是被当作不务正业的东西来批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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