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善后

蔡攸低头轻看了李同一眼，而后哼道：“哎呦，真是想不到，你还有些骨气！”

李同倒是有些蹬鼻子上脸的味道，竟然还把脑袋别到一旁，颇为大义凛然的说道：“哼！我乃是堂堂杭州总兵，岂会向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低头？！”

“好！好气节，有骨气！”

蔡攸眉尖一挑，似笑非笑道：“如今在大宋的军队中，能有如此气节的人已经是凤毛麟角了！而我呢，就恰恰喜欢结识这样的人！”

说罢，蔡攸脸色稍变，话锋一转道：“来人呐！”

“在！”蔡攸刚说完，时迁就上前应道。

蔡攸斜眼看了李同一眼，定定说道：“你马上把这位大人五花大绑，送到牛头山最深处，那里是虎狼出没最多的地方，想必很适合这位十分有骨气的大人！”

“是！”

时迁点点头，便一把将李同抓起，往外拖去，而李同却是傻了眼，他原本以为蔡攸会放过他，却不想竟然要把他喂狼！

只是当下，李同就恢复到了.本来的面目，当即就不停的朝着蔡攸作揖讨饶：“好汉爷，好汉爷！饶命啊！我什么都说！”

“哼！小样儿，还敢在我面前装，怎么.样，被我一吓唬就现出原形了吧？！”

蔡攸暗笑一声，朝着时迁微微.颔，而时迁马上会意，当即就毫不留情的把李同扔在地上。

蔡攸当然不会真的把李同拿去喂狼，当下走到李.同面前，说道：“说吧，如果你早就如此配合的话，那我也就不需要说那么多的废话了！”

听到这里，李同才稍微松了口气，长吐一口气说道：“.小人名叫李同，乃是杭州的总兵，这次是奉命前来清剿叛贼！”

“叛贼？”蔡攸当下眉头一皱，说道：“这句话倒是挺邪.乎的，我对这里的情况也是十分了解的，我怎么没听说这里有什么叛贼呢？”

“呃………”

当下，李同眼珠.子一转，说道：“这些小人都是听江大人说的，江大人说娜依族在这里与仑布族相互勾结，意图聚众谋反，所以派遣小人前来围剿！”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蔡攸轻哼一声，又道：“李大人，难道你也是怎么认为的？”

“呃，这，这个吗！”李同颇为尴尬的搓搓手，说道：“这些都是江大人命令小人干的，您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是啊！其实人有些时候，或者做某些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蔡攸定定的看着李同，缓缓说道：“李大人，你可知道我的身份？”看着李同疑惑的眼神，蔡攸也不打算再卖关子，直接说道：“其实，我与李大人一样，也是官府中人！我乃是山远县的主簿蔡攸！”

“什么？！你竟然也是官府中人！”

蔡攸所说的，与李同心中所想的，根本就是天差之别，在李同看来，蔡攸要么是绿林中人，要么是与娜依族有厉害关系的合作伙伴，却不想蔡攸竟然是官府中人。

当下，李同不禁喃喃说道：“那你为何会搭救娜依族，而与我们作对呢？”

听到这里，蔡攸瞅了李同一眼，暗道：“这个家伙看似精明，却着实是个猪脑子！”

就在此时，时迁眉毛一挑，哼道：“李大人，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难道蔡大人的意思你听不明白？娜依族原本就不是什么叛贼，只不过是江贤陷害娜依族罢了！”

蔡攸点点头，说道：“不错！李大人，你的确是受到了江贤的蒙蔽，无论是娜依族，还是仑布族，都不是人大奸大恶，更不是要意图谋反的叛贼，他们只不过是一些与世无争的局外人罢了！只不过江贤为了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必须要把娜依族除去，所以才会强加一些罪名给娜依族！”

听到这里，李同不禁皱起眉头，看来他似乎对蔡攸的话并不是无动于衷，眼见如此，蔡攸接着说道：“我在巧合的情况下，窥探到江贤的意图，所以我也险些遭到江贤的毒手，而暗算我的人便是温绍武！”

李同抬头看了蔡攸一眼，沉声说道：“蔡大人，其实江贤第一次对我说起的时候，我便感觉有些奇怪，只是当时不好多问而已。现在我倒想多问一句，江贤这样对娜依族下此毒手，到底目的何在呢？”

蔡攸早知道李同会问这个问题，当下微微笑道：“李大人，有些事情是你不应该问的，也是不应该知道的，知道的越多，惹得麻烦也越多！对于我所说的，你必须信，而且也不得不信！如果我真的是娜依族反叛的同党，那么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至于你手下的那数千官兵，也一定会就此埋尸荒野！”

听到这里，李同不禁稍稍点下头，缓缓说道：“那好！在下就暂且信过蔡大人！”

“好！这才是聪明人的表现！”

当下，蔡攸点点头，又道：“接下来，我便要去杭州找江贤算总账！我想李大人应该不会再出手有所阻拦吧？”

“什么？你要对付江大人！”

李同的眼睛睁得如铜铃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蔡攸，说道：“他可是堂堂的杭州知府啊？！”

李同的言外之意，在场的众人自然心中清楚，蔡攸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山远县的主簿，充其量只不过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闲职而已，而江贤却是大宋的三品大员，封疆大吏，蔡攸想对付江贤无异于茅坑里点灯，纯属找死！

蔡攸却是不以为意，俯下身子在李同耳边轻声耳语几句，之后又拍拍李同的肩膀，笑吟吟说道：“李大人，现在你应该不会怀疑了吧！”

当下，李同脸上惊骇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干咽下几口吐沫后，喃喃说道：“你，你竟然是。。。。，难怪呢，难怪呢！”

蔡攸轻嗯一声，饱含深意的说道：“李大人，既然我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你，也就自然会放你离去，我希望在我对付江贤的时候，不会再看见你的身影，不然的话，后果你应该明白！”说罢，蔡攸便对着身边的武松说道：“武都头，李大人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你与霹雳枪队的弟兄们将咱们随身携带的软骨散的解药都分给他们！”

“多谢，多谢！”李同从略显苍白的脸色强自挤出一丝笑容，连连称谢道。

蔡攸点点头，说道：“李大人，当你们服下解药后，并不是立刻就会有效果，最早也得等待一天的时间才能恢复气力，所以你们也不必再耿耿于怀，我让武都头带着你们前往山远县去休息！”

说着，蔡攸眼睛直直的盯着李同，说道：“李大人，希望我给你这次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当下，蔡攸盯着李同的眼中突显一道冷光，而李同顿时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朝着他涌过来，而其心中也莫名产生一股恐惧感，虽然先前温绍武也让他有过这种感觉，但是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蔡攸这次给他的感觉更能让他感觉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

当下，李同赶紧点头，满口答应道：“是，是！下官定然牢记在心！既然蔡衙内给下官面子，下官自然乐于接受，怎么敢有丝毫违背呢！”

“不过呢。。。。”

就在这时，李同语气一转，疑惑的说道：“衙内，下官倒有一处疑问，想到请教一下衙内？”

“你这厮，话怎么如此之多！先尝尝爷爷的拳头如何？”

这时，李逵却不管三七二十一，当下就要举拳打去，直唬的李同脸色更白一分，脑袋直往后缩，口中还念念有词：“下官不问了，不问了！我打小就有这个毛病，喜欢问个究竟，请大爷莫要动怒！”

此时，蔡攸上前一步，先行拦下李逵，而后转身看着李同，微微笑道：“李大人，有话请讲？只要是我知道的，而且我可以说的，我一定会满足你的好奇心！”

眼见蔡攸答应，李同先是挤出一丝笑容，而后才说道：“衙内，如果下官没有记错的话，杭州知府江贤乃是太师的学生，而且江大人之所以能当上这杭州知府，其中太师自然也出了些力气，如此说来，江大人为何会恩将仇报，意图加害衙内呢？如果他仅仅是因为您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这里理由未免有些太过于。。。。”这时，李同却不再言语，只不过看着蔡攸的眼里多了一些东西。

“看来这个李同的好奇心还真是蛮重，竟在拐弯抹角的打听其中的核心机密！”

此刻，蔡攸的脸色十分平静，根本不带一丝表情，眼见如此，李同心中也是没招没落的，正在暗暗后悔刚才不应该多问一嘴，如果万一惹蔡攸不高兴，一下子把脑袋掉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看到蔡攸半天都没有说话，李同终于忍不住了，先给自己留条后路：“呃，衙内，如果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也就不必说了，权当下官刚才放了个屁！哈哈。。。”说着，李同不禁呵呵笑了几声，但是蔡攸依旧是先前的一副冷峻模样，当下，李同就赶紧合上嘴巴，而额头之上已然出了一层冷汗。

这时，蔡攸并没有生气，先是轻轻一笑，而后说道：“李大人，你所言丝毫不差，江贤的确是我父亲的学生，按理说，他根本不应该也没有理由加害于我，但是事实上，他却三番两次的想要置我死地，至于其中的理由，我也不得而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人心不足蛇吞象吧！”

虽然蔡攸所说的含糊其辞，但是李同再也不敢深问下去，当下只得连连称是。

蔡攸点点头，对着武松说道：“武都头，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启程吧，把李大人和属下的官兵交到楚先生手上，而后不要停留，马上率领着霹雳枪队前往杭州的万花楼，我于你在那里会合，而后一道去找江贤算账！”

“遵命！”武松点点头，抱拳应道。

蔡攸轻轻的点点头，再次对这李同说道：“李大人，虽然这次的罪魁祸是江贤，你们也是受江贤的指使才来这里围攻娜依族的，但是你们不得不承认，是你们给娜依族造成了巨大的灾难，不仅一把火烧了娜依族的领地，更是残杀了数千娜依族人，所以你们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我命你们一定要负责娜依族领地的重建，一切花费均有你们自己支出，我想这个条件应该不会另你为难吧！”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同岂敢与蔡攸讨价还价，当下就满口答应下来。

既然此处的事情办妥，蔡攸便转身朝着卓娜走过去，而此时，卓娜正在询问莫离和克蓝两位长老的伤势，不过从两位长老现在的脸色上看，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虽是如此，蔡攸还是问道：“卓娜，两位长老的伤势如何？”

还不等卓娜说话，莫离抢声说道：“族父放心，老朽一生之中负伤少说也有几十次，这一次并无大碍！”

蔡攸点点头，而后说道：“莫离长老，话可不能这么说，人是不能不服老的！你也一大把年纪了，依我看，还是先行返回娜依族疗伤为好！更何况族人们也有不少负伤在身呢！”

蔡攸这个提议，卓娜倒是十分赞成，当下便也附和道：“是啊！依我看，咱们还是按照族父的意思去办吧，现在虽然还不知道族人们的情况如何，但是根本用不着多想，伤亡的也不在少数，所以还是先行疗伤吧！”

这时，克蓝眉头皱起，说道：“可是现在娜依族的领地已经被官军折腾得不成样子了，怎么能够住人呢！”

蔡攸似乎早就有了办法，当下说道：“克蓝长老，这个无须担心，虽然娜依族的领地被官军一把火烧了，但是仑布族的领地还没有遭到破坏，你们可以先带着族人前往仑布族休整，等族人们恢复之后，再行重建娜依族的领地，我想莫离长老和仑布族人是十分欢迎的！”

“是，族父说的是！”

莫离长老哈哈一笑，捋着胡须，红光满面的说道：“不错，我代表仑布族人欢迎族长和娜依族人前来，说起来，在两族合族之前，已经有十几年没有相互来往过了！”

蔡攸也哈哈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赶紧出吧！”

卓娜美目轻瞟了蔡攸一眼，而后对着莫离说道：“那好！就停族父和莫离长老的，不过这可要给仑布族添麻烦了！”

莫离摇摇头，说道：“族长，您这么说可就有些见外了，现在娜依族与仑布族已经合成一族，大家都如亲兄弟一般，就算你们永远住在仑布族，也是不无可以的。”

就在此时，小红和小兰也双双寻路过来，当看到卓娜和两位长老后，自然是喜不自禁，说道：“族长，你们没事吧！”

卓娜轻轻的点下头，而后说道：“小红、小兰，咱们族人的情况如何，对了，还有豹营和虎营！”

见到卓娜问起此事，小兰的脸色当下就变得有些难看，犹豫片刻后才说道：“族长，这次咱们的族人总共伤亡近千，而豹营和虎营的战士们也是伤亡惨重，现在总共加起来也不到五百人！”

听到这个数字，卓娜的心中顿时感觉凉飕飕的，这对官军围攻娜依族，着实让娜依族元气大伤，如果想恢复过来，估计没有一年是万万不能的。

当下，卓娜轻声一叹，说道：“小红、小兰，你们马上去组织起族人们和豹营、虎营，全部朝着仑布族的领地进，咱们暂且就借住在仑布族那里！”

听到这里，小红和小兰皆先是一愣，不过既然是卓娜下得命令，小红和小兰自然也不敢违抗，当下答应一声，也不再这里停留，转身便朝着山谷口方向走去。

这时，蔡攸走到卓娜身边，缓缓说道：“卓娜，事不宜迟，你与两位长老也准备动身吧！”

卓娜抬起头来，灼灼说道：“族父，那些官军你打算如何处置？”

蔡攸知道卓娜就会问起此事，先是在心中计较一番，而后说道：“我打算给他们解去身上的软骨散之后，全数放他们离去!”

“什么？！”

卓娜的脸色稍变，不可置信的看着蔡攸，说道：“你，你怎么能这样呢！你可别忘了，就是他们不分青红皂白一把火烧了我们的领地，就是他们把娜依族堵在山谷之中，而且不把娜依族尽数杀光，他们誓不罢休！他们一个个手上都沾着数千条娜依族人的血，你怎么能够这般轻易的放过他们呢！”

看着卓娜激动异常的模样，蔡攸并不感到丝毫奇怪，只是定定的看着卓娜，一字一句说道：“卓娜，你先别激动！你听我说！”

“不，我不听！”

卓娜的牛脾气当下就上来了，一把抽出腰间的金刀，恨恨的说道：“别的我不管，那个带头的官兵我一定要杀了他，不然的话，我将如何告慰数千条在天的英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