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第二天下午才来收的试卷。收完卷子,考生们才开始出闱。监考官把万字院里字那一排号舍门一打开。朱霖第一个背着自己那缩减了一半的背囊冲了出去。连后面那位胖子还在那里喊着:“兄台,考的如何。”都没搭理。朱霖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回去好好洗澡,洗完了把腿伸直了好好的睡一觉。
朱霖一口气跑到贡院大门外,贡院大街上人山人海,有钱学子们的仆人们穿红挂彩的在那里候着。有的是家人在那里。看到这一幕,朱霖不禁感慨万千,不管什么时候,这帮学子们都能让整个社会牵挂着啊!迎接朱霖的赖毛,刘复北等一大帮侍卫就在门口等候着。十几个侍卫围成了一个圈子。看见朱霖出来,慌忙的迎了上来。刘复北把朱霖的行囊接了过来。说道:“少爷,感觉如何。”
朱霖摇了摇头,咬牙切齿的说道:“这辈子都不想再进去了。不是人过的地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赶紧回去,烧上热水。少爷我也好好的洗洗。靠!浑身臭死了。”
朱霖回到店铺里,天色已经很晚了。先吃了点东西,给饿狼一样的啃掉了一个鸭子,喝了几碗汤之后。在若冰和若雪的伺候下,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澡。然后躺到床上,四仰八叉的呼呼大睡了起来。本来么,若冰和若雪伺候完朱霖以后,要来侍寝的。但朱霖哪里肯让,就刚才洗澡的时候,都被这对姐妹花弄的面红耳赤的。打死都敢让她两个人来侍寝了。
朱霖可在那里睡觉了。可出闱以后收上来的卷子却在那里堆积如山,外帘阅卷的官员们正用朱砂在那里誊写学子的卷子。用朱砂誊写的卷子称为朱卷,留下来学子的卷子称为墨卷。这个也是为了防止官员认出来考生的字迹而产生舞弊行为。这也是第一步初审,要是有交白卷的,对不起了。直接拿到一边烧掉。这为誊写官在抄朱霖的第一场卷子的时候,嘴巴虽不肯讲话。但是心里暗暗惊讶。这为考生写的太漂亮了。多少年了,也没见过这么出彩的文章。如是我,也写不出这等水平。这位誊写朱霖卷子的很快就把卷子誊写完,编号为99号。把誊写好的朱卷封好。把朱卷交给一个东厂的番子。东厂的番子不敢耽搁,拿着试卷过了飞虹桥,紧急的交到在至公堂内帘官手中。至公堂的内帘官看到这文章以后,用朱笔批注完,紧急呈荐给了那四位主考官。而留下的那份墨卷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外帘官封存进了一个牛皮纸袋里。用一种特殊的火漆封好。然后用一种紫泥再封一道。打上印章之后。再放入了一个小木匣子里。再用四道封条封上。分别为东厂一道,锦衣卫一道,礼部一道,吏部一道。最后一名监考官,在用一把小铜锁锁住。放到柜子上。钥匙则被一个官员取走。
四位主考官,一个是当朝的内阁大学士,内阁大学士为主考官。一位是礼部的侍郎为副考官,一个是吏部的尚书也是副考官。本来就是这三个人的。后来又加了一个司礼监的一个太监作为副考官。所以说才是四位主考官。当朝一品的那位学士拿过来这编号为99号的卷子看了一会。连赞三声:“好好好。”把卷子又传递给了旁边三个主考官看了一下。当然了,礼部的侍郎和吏部的尚书看的比较详细。没有多评论什么。那位太监却是看了两眼也夸赞道:“别说你们这些懂这些的文章的了。就算是咱家不懂的这些高深的文章,也能看出来这篇文章写的确实漂亮。通俗易懂,依咱家看,就定了这位学子做为今科的头名吧!”
内阁大学士笑了笑:“再看吧。还有三天的时间,不急的。如有出彩者,那岂不是埋没了人才。”
那太监有点不高兴了。不过又不好反驳。毕竟人家是主考官。还有就是接到老祖宗的命令。一定要阻止那个叫朱霖的人夺得名次。这编号为99号的到底是不是朱霖,真不好说。
另外两位副主考也点头同意主考的意见。毕竟还有三天呢。三天之后就开始放榜了。谁知道有没有比这文章还好的。那位礼部的侍郎心里想的是,只要把钱尚书的儿子弄一个名次就行了。而那位吏部的尚书心里想的是,说什么也得给皇太后的那个小侄子弄个头名。现在你们两人定了,让我怎么给皇太后交差。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那个叫朱霖的到底什么来头,让皇太后如此重视呢?
主考官,也就是那位内阁大学士。心里也在犯愁,这皇帝陛下让自己一定要把那个叫朱霖的给弄到头名。难度不是一般的大。也不知道朱霖那人的水平如何。光给了一个名字,将近三千多名考生。我去哪找。如果这个99号是朱霖,最好。我现在就能给定了。但要不是呢,岂不是弄巧成拙了。看吧。三天之后如果没有出彩的文章,就定这个99号了。毕竟是为国取士。取一个英才,总比取一个庸才好。
四个家伙在那里各怀鬼胎的想着心事。也没有再争辩这个问题。把99号卷子封存之后,暂时放在了写着甲字的一个盒子中。这就意味着,朱霖一个举人的身份跑不掉了。
放榜的头一天的晚上,四个主考,三十个内帘阅卷官,挤在一个大厅里。主考官咳嗽了一声:“诸位大人辛苦几天了。明个就是放榜的日子了。咱们再商酌一下。各位大人,第一场的文章最好的是那99号的学子。99号其余两场的卷子诸位也看了?就定这个99号的可有异议?”
所有的官员和那位作为副考官的太监也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这99号做为头名了。不同意不行啊!除了第三场的卷子做的不是很好之外。另外两场的卷子的文章简直绝了。远远的把第二名和第三名给甩的远远的。有好事的把第一场的文章给背了下来,传到了朝堂之上,那位书院党的党魁当时就给皇帝建议,可直接选拔此人参加殿试。会试都不用了。阉党那位洪公公也点头同意了。用洪公公私下给心腹说的话就是:“这文章绝对不能是个小年轻能作出来的。从文笔来看,浸淫科举多年的老头子才能写出这样的文章。既然不是那小子,咱们何必又做恶人呢!”
代表皇太后一党几个朝廷重员们却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认为光凭文章写的好不足以担当头名。但是在书院党和阉党的人却是不干了。主考官只得拿出99号后两场的文章宣读了之后。皇太后一党彻底不吭气了。人家不仅文章写的好,那诏书公文,时务伦策一点都不差啊!虽然时务论策开篇有点不禁人意,但那也是句句实话,出自肺腑之言。尤其是结语。那写的是漂亮的一塌糊涂。底下的重臣虽然都点头同意了,皇帝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对着做为主考官的内阁大学士说了一句话:“朕付之与卿,卿自思之。汝可在堂上宣读否?明经取士,为国求贤汝安可戏也。”说完就拂袖下了朝。
这话把作为主考官的内阁大学士吓了个半死。可这吓个半死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虽然皇上没同意,但也没说不同意啊!绝大部分朝廷重臣都同意了。反正开榜的时候,这头名是谁到最后你们可怪不得我了。你们可都是同意这99号做为头名的。头名既然定了,这二三名就不是问题了。当堂内的所有的主考官和阅卷官商议了以后。把名次排了出来。第一名是99号。第二名是3号。第三名是第25号。一直排到了一百名。排好之后,由内帘官拟好名次表。然后封存。明个一早才能在放榜的时候拿出去。
次天早上,放榜的三位官员和几十名小吏。还有好多东厂番子和锦衣卫。四位主考。全部都早早的集合在致公堂内。在主考官宣读了圣旨之后。三名官员分别带着人取来名次表,和藏着试卷的木匣子,和开木匣子的钥匙。三样分为三个官员保管。这些木匣子装入几个大箱子内,东厂番子和锦衣卫保护着抬到了贡院门外的榜墙前。今天是放榜的日子,榜墙前面人山人海。都在那里等待着开榜。应天府派出了大量的衙役来维持秩序。东厂的番子和锦衣卫把人往外赶开。围成了一个大圈。好让官员们在榜墙前开榜。也防止有人捣乱。
放榜的墙两边挂着鞭炮。三个官员在那里看着时间,巳时一到,两边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一个官员在那里大声的喊道:“吉时已到,开榜。”
说完官员把手中的名次表的打开,念道:“本次春闱第一百名,第9号卷。第九十九名,第8号卷。”旁边的小吏跑到对面几个大箱子跟前对着掌管着箱子的官员说道:“第9号卷子。”那官员旁边的小吏很快的速度在箱子里找到9号卷子。交给小吏,小吏把木匣子捧的高高的,让众人看到这匣子并未被打开过。捧到拿着钥匙的那官员面前。那官员早已把钥匙准备好。开了木匣子,用刀把封条划破。取出试卷。立马把试卷拿到唱名的那里。那唱名的小吏把弥封用刀起开,大声喊道:“第一百名,鲁省,沂县,张庆举。”榜墙下的桌子前的书吏拿起毛笔在红纸上快速写好籍贯,姓名,名次,然后就由小吏贴到榜墙上。刚贴好,旁边的锣鼓立马就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