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了常山,钱恩铭成了她唯一的依靠,她从心底里感激这位老实巴交的老太监,尽管,性情暴戾的仇阿卿从不知道如何表达感激。
“送进来吧!”仇阿卿的声音还是那么冷冰冰的。
钱恩铭端着食盒,弓着身子,走了进来,在桌上摆开饭菜。
“王承业来了没有?”仇阿卿喝道。
“今天晚上他应该不会来了。”钱恩铭边忙活边说:“公主,奴才承蒙公主大恩,若是没有公主相救,奴才现在已经是首身异处了!”
护送金瑶公主的一行人,一共有三十多人,王承业已经痛下杀手,将这三十多人悄悄处斩。只剩下钱恩铭一人,他这是托了仇阿卿的福!仇阿卿告诉王承业,若是钱恩铭有个三长两短,她就用针钳刺进自己的喉咙!
王承业果然不敢为难钱恩铭,这个老色鬼,毫无担当也毫无作为,在仇阿卿面前,他成了个百无一用的浪荡子!
“哪那么多废话!”仇阿卿坐到桌前,把针钳放在桌面上,拿起筷子,边吃边问:“黄昏时,外面闹什么?”
“秉公主,军户们要进来上香,黄县令命兵丁们把守庙门,凡是靠近者,一概格杀,结果,死了十几个人……”
“啪”的一声,仇阿卿一把把筷子拍在桌面上:“黄日春这个贪官酷吏,本公主回到长安,一定把他残害百姓的事告诉皇上,要皇上把他碎尸万段!”
“公主心系苍生,乃百姓之福!还请公主息怒,不要气坏了身子!”钱恩铭心中感叹,仇阿卿这话,虽然只是说说而已,她现在自身难保,哪里还顾得上一个黄日春,不过,这女子却有些侠义心肠。钱恩铭见多了大唐的真公主,那些身居高宅大院的金枝玉叶,哪里会想到百姓的死活!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仇阿卿扔掉了筷子,咬牙说道:“钱恩铭,等回到长安,本公主见到皇上,一定要皇上杀掉两个人,还要灭他们的九族!”
“哪两个?”
“第一个就是王承业那老色鬼!他竟敢截留本公主,他就是谋反!”
“那是当然!”钱恩铭心头苦笑。这仇阿卿也是任性,就是回了长安,她也不见得能见到皇上,就是见到皇上,皇上也不会因为她而杀了大唐的太原尹!仇阿卿不过是个假公主,皇上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何况,她根本就回不了长安。她的生死全在王承业手心里握着。
“第二个就是步云飞!”仇阿卿怒道:“要不是这个王八蛋,本公主哪里落到这般田地!”
当初,要不是步云飞回绝了亲事,仇阿卿哪里会当上这么个要命的公主!只是,这话仇阿卿说不出口,只得咬牙切齿,把各步云飞恨得牙痒。
钱恩铭叹道:“公主,奴才听说,步云飞已经死了。”
“死了?”仇阿卿脸色大变。
“他被蔡希德围困在苍岩山上,走投无路,全军覆没!银瑶公主和他在一起,也一同遇难了!”
“什么!”仇阿卿涨红了脸:“秦小小那贱人和步云飞一起死了!”
“正是!”
“她有什么资格和步云飞那王八蛋死在一起!”仇阿卿一拍桌子跳了起来
钱恩铭心中叹息,这个仇阿卿嘴上对步云飞咬牙切齿,口口声声要灭步云飞的九族,可心底里其实是爱着步云飞!她这是吃了秦小小的醋!
当此乱世,能和自己心爱的人死在一起,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而仇阿卿现在的处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相比之下,秦小小却是幸运得多。
忽听房门吱扭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身材园胖的丑汉,闯了进来。
“什么人!敢闯公主寝所!”钱恩铭慌忙护住仇阿卿。
那丑汉一身黑衣,手握一柄大刀,冲着钱恩铭一声冷笑:“你是钱恩铭?”
“不错!你是何人?”
“老子做事向来光明磊落!也让你死个明白!老子名叫白孝德,太仆卿张通幽要取你和金瑶公主的性命!你们死后,自去到阎王爷那里去告他!白某得罪了!”
白孝德举起钢刀,对着钱恩铭的脖子就砍。
只听“当啷”一声,白孝德的钢刀被一个硬物一磕,偏向了一边。
只见仇阿卿手握针钳,指着白孝德尖声喝道:“丑贼,竟敢对本公主无礼!你不怕皇上灭你九族吗?”
白孝德冷笑:“老子的老娘已经死了,哪来的九族!公主,今天只能算你倒霉!”
钱恩铭扑向白孝德,拦腰抱住白孝德,叫道:“公主快跑!他是来杀人灭口的!”
钱恩铭听见张通幽的名字,就知道大事不好!
步云飞已经死了,钱恩铭和仇阿卿是仅存的知道常山真相的人!张通幽绝不允许他们活着!
仇阿卿不仅不跑,反而举起针钳,对着白孝德的脑门狠狠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