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大战,随着儿皇帝的登基,缓缓落下帷幕。诸多鲜卑大小部落摄于吕布军兵威,不管心中作何屈辱,都无奈于表面上臣服在新皇的统治下。
在吕布与诸多将领商议之后,一条条经由儿皇帝之口颁布的政令,开始在鲜卑各部强制性推行。一曰:推行汉语为官文,将汉语言列为宫廷与各部落的通用官方语言。二曰:推行间谍网络,大规模培养鲜卑奸,监控渗透鲜卑各部落。三曰:成立护骑军,抽调各部青壮牧民每季旬月演兵,由并州精锐将领训练统领。
以夷制夷,是吕布为鲜卑野蛮子备上的一份‘厚礼’,儿皇帝的朝廷,与鲜卑各部落野心家的矛盾,注定无法调和。一个分裂的鲜卑,当然十分有利于吕布从容的布局与渗透,也可避免吕布与诸侯大战时扯后腿。虽然是苍蝇,但是老是在后方骚扰的嗡嗡叫,也挺烦人不是。
留下五千精锐大军驻守王庭。吕布便统领着麾下大军,浩浩荡荡的回转并州。
秋蝉衰弱的蝉声,正是北国的特产,无论在什么地方,树梢之间,田野之中,尽是处处传唱。不知不觉间,已是要进入了深秋时节。
并州各地地质普遍贫瘠,好在今年上苍没有降下大灾。吕布与鲜卑的大战也紧赶慢赶在秋收之前结束,让得各地的百姓没误了秋收时节。
看着一车车税收上来的黄橙橙的秋粮推车入库,云中郡郡丞陈宫的面上罕见的露出笑意。今年最重要的政令均田制也就是‘宫田制’颁布以后,在部分土地耕作一定年限后归其个人所有的巨大诱惑下,云中一地的百姓爆发出了极大的耕地拓荒热情,整个云中一郡的土地耕作面积翻了足有三倍,这还是因为云中一地的民众稀少,不然效果会愈加显著。
阳月初十,天气晴朗。
位于云中郡城主府中,突然传出一阵轻微的争吵之声。
“末将愿领兵一万,轻松踏平三郡,为主公分忧!”徐晃面颜威重,高声道。
“好你个徐黑面,你这般贪功,怎能让你出征!”陈宫面色一拉,沉喝道。
“末将也愿领兵一万,不过末将绝不贪功,只取五原,朔方两郡。”张辽极为郑重,目光炯炯。
“张文远,你一人,两郡,不可吞!”高顺言简意赅。本就是僧多肉少,他可不想陷阵营无仗可打。
周仓,廖化等后加入的将领,面对这夺城之功,也是垂涎三尺,恨不能大声疾呼。不过他们也自知争不过四员大将,心里想着等到各位大将争出个结果,一定要争取个份额多的副将当当,绝不能错过大战。
“够了!此事本候心中有数!”吕布直接出声,打断了众人的争吵。
诸将心中一凛,不知吕布为何突然生气。
议事厅渐渐落针可闻,吕布环视一圈,沉声道:此番击败鲜卑,吾知诸位皆有大功。驱逐鞑虏,扬我国威,此乃足以名留青史之功。但,胜者不可骄横,只因骄兵必败。击败鲜卑,让诸位心气必然高悬,下意识的瞧不上并州偏远郡兵。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吕布冷冽的目光扫视全场,与平日的亲切截然不同,他熟读史书,深知许多大胜后而又大败的典故,他绝不想重蹈覆辙。
“主公,真的决意在此时对三郡用兵?”陈宫隐晦的点醒道。
陈宫隐隐担忧,这天气眼看就要入冬,冬天打仗历来是兵家大忌,他就不信吕布不清楚,但是为何吕布却执意在这个时节出兵呢?依陈宫的想法,刚经历与鲜卑的一场大战之后,正是该休养生息,恢复农时的好时机啊!
“公台,本候心意已决!”吕布淡淡一笑,语气无比镇定。
陈宫幽怨的望着吕布,良久,才道:既如此,主公,请恕陈某人不敬,请主公释放并州刺史丁原!
“大胆!!!”突然听到陈宫的提议,在座诸将心中第一个冒出了如此想法。若不是提出建言的是他们所敬重的军师陈公台。他们怕是会拔刀相向,怒斩之。
“军师大人,怪我怪我,昨夜大醉未醒吧?哈哈,只怪我太高兴,昨夜硬灌了军师几口酒!酒真是马尿啊!”张辽眼眸眨的飞速,使起眼色。深恐陈宫触怒吕布。
并非是怀疑吕布小气,而是丁原实在是一个敏感至极的人物,他就是压在吕布头上的大山,从法理与职位上阻碍吕布的崛起,可以说在并州这一亩三分地,吕布与丁原便是一山难容二虎,必将反目成仇,杀之而后快。而今吕布好不容易借助共伐鲜卑的机会将丁原软禁,随手可宰杀,陈宫却突然间提议将他放了,饶是稳重如张辽,也真真吓了一跳。
吕布似笑非笑,也不搭理张辽,缓缓道:若本候不愿意放过丁建阳呢?
“那陈某便拒绝主公出兵之议!”陈宫肃穆道:若主公依然执意出兵,请准许臣告老还乡,隐归故里!
“呵呵!公台,本候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吕布笑着道:如你之大才,本候可万万舍不得你走啊!
陈宫面色稍缓,道:主公,丁原不过勉强庸人之上,放与不放其实原也并无大碍。但主公若想在近期急切间取三郡。那,这丁原,还是放他一条生路。
吕布郑重道:愿闻其详。陈宫点头,看到其余诸将同样疑惑,险些抓耳挠腮,便不卖关子:丁原在,则并州稳。丁原死,则并州乱。丁原若死,主公欲伐三郡,则必定要一城一地去争夺。诸多郡县与云中郡并无从属关系,强占之则无大义,且兴兵攻打坚城,士卒精锐,也免不了损兵折将,殊为不智。
不若以释放丁原为筹码,利用丁原之助,换取丁原承认的三郡郡守之位,接管三郡的兵马,届时大义在手,再用精兵将不臣服的势力伐之,便可不费吹飞之力,占据五原,朔方,雁门三郡。
“此计,甚妙!”吕布听陈宫一番话,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政治是军事的延续,军事又为政治提供强有力支撑,两者互相牵连,牵动彼此。
“只是,本候与那丁原势同水火。丁原会就范吗?”吕布疑虑道。
“主公多虑,此事交予鄙臣,鄙臣愿往密牢一行,说服丁原!”陈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