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将军!”张礼听后立即拒绝道:“凉州有吐谷浑的十万大军,战局凶险莫测,不要说半月,就是一个月也难保一定取胜,一旦我军粮断,那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请将军三思啊!”
“我告诉你,半个月我都留多了!”谢弃尘扭头看着张礼说道:“正如你所说,我军一旦进入凉州,后路随时有可能被柔然人切断,若不能速胜,不但我们会败,就连整个魏国也会不保。现在局势危急,我们已别无他选,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尽早击败吐谷浑结束凉州战事才是取胜之机。”
“可是将军...”就在张礼继续想要辩驳之时,谢弃尘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厉声说道:“张参军,这是军令,你只需执行便可,一切后果由本将军一人承担!”
“诺!”谢弃尘在军中一言九鼎,威望甚高,谁也不敢轻易违背他的命令,见此虽然心中不愿,但也不敢再多言。
谢弃尘见张礼服软也松了口气,走过去温声说道:“眼下战局万份危险,柔然人随时有可能抄我们的后路,若是不能激起将士死战之心,一旦柔然人从背后杀来,我们就会不战自溃,唯有自断后路才能确保无虞。而且我们这两个月被柔然打的惨,士气低迷,我们需要一场大胜提升将士的士气和百姓的信心!”
“可若是我军粮草告罄怎么办?”虽然他也认为谢弃尘说得有理,张礼心中仍是十分担忧。
“那就击败吐谷浑,从他们手里抢!”谢弃尘想也不想的说道。
“若是一时半刻打不败吐谷浑又该当如何?”
“那就全部战死,以报皇恩!”说完之后扭头看着凉州方向说道:“总之,此战我们没有其他选择,不是死战、就是战死!”说到最后谢弃尘眼睛一眯,一脸的决绝与冷酷。
敕勒王庭
王帐内,敕连可汗拿着刚刚送来的消息满脸忧虑的坐在金椅上,多伦的死讯已经传遍整个柔然,大多数柔然人都为多伦举丧,军中不少将士都为多伦嫠面以示哀悼,也术社伦等卫队成员全部被发配到了西域马场,大檀可汗一病不起,已经危在旦夕,柔然军政全部由金蚕子和吴缇掌控,现在已经完全肯定,多伦确实死了。
刚刚金蚕子再次遣使前来,让他履行承诺,募集大军月后与柔然共同攻伐魏国,这已经是柔然第三个使臣,而且威胁说若不出兵就先攻灭敕勒再伐魏国。虽然多伦病死,柔然暂时收缩,但依旧强大无比,现在双方正处于僵持阶段,谁胜谁败还很难说。
而且他刚刚得到情报,吐谷浑放弃了沃野,谢弃尘正率军朝凉州挺进与吐谷浑会战,谢弃尘是魏国百战名将,取胜大有可能,魏国正在调集大军随时准备反攻;而柔然也不甘示弱,西域最精锐的三万大军正在社论的率领下大张旗鼓的朝东开进。虽然社论名气不及多伦,但常年追随在多伦身边,也是一名久经沙场的的骁将。多伦经营西域多年,对这支边军颇为重视,个个训练有素,装备精良,马战步战无一不精,无论投向何处战场,都足以给对手致命一击,他也是左右为难。
之前敢与柔然签订共同攻魏的盟约是有多伦这员战无不胜的百战名将,狼山大捷,一日下沃野,两月内连斩奚斤、拓拔信两员骁将,歼灭魏国十万大军,一时声势无二。柔然势大,本想跟着柔然大军捞点便宜,却不想多伦忽然病故,让局势再次扑朔迷离起来让他难以决断。
就在他面色为难时,丞相依仁台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躬身说道:“参见大汗!”
敕连可汗见状疑惑的问道:“丞相,看你满脸喜色,有什么喜事吗?”
“大汗!”依仁台朗声说道:“柔然即将覆灭,我敕勒即将称雄草原,臣特地前来恭贺大汗!”
“你说什么!”敕连可汗闻言一惊,连忙站起来说道:“丞相何出此言啊?”
“大汗,刚刚魏国密使再次来到了王庭,说魏国有一条快速击破柔然的妙计,只要大汗同意,柔然破灭之日也就不远了。”
“此言当真?”敕连可汗听后也是一喜,站起来说道。
“嗯!”依仁台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把拓跋焘击破柔然的计策说了一遍,敕连可汗听的连连点头,脸上也逐渐浮露出微笑。
依仁台说完后继续补充道:“魏国皇帝已经允诺,击败柔然后会将呼喊草原和西域之地全部划归我们敕勒,而且会援助我们三十万斤生铁。”
“丞相!”敕连可汗听后满脸忧虑的说道:“若是在攻灭柔然之后魏国再向我们进攻那该如何是好啊!”
“大汗放心,臣已经思考过了!”依仁台镇定地说道:“此次攻坚与正面决战全部都是魏国人所打,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魏军纵然最后取胜也将损失颇重,绝对无力再攻伐我们。而且只有我们双方互为依靠,才能震慑住在一边虎视眈眈的契丹和刘宋,稳住局势,而且魏国的重心在中原不在草原,他们需要一个稳定的后方好让他们能够全心全意攻伐刘宋,我们也需要时间稳定在草原的统治,双方各取所需才能互利共赢。所以此计对我们是百利而无一害!”
顿了顿接着说道:“纵使以后魏国战事不顺、局势有变,我们也可以一推二六五,拒不承认与魏国的密约,也不派千黛公主前去和亲,而是假戏真做,与柔然共同发兵攻魏。”看敕连可汗仍面色犹豫,依仁台接着说道:“大汗,这次与魏国结盟对我敕勒来说是千里无一的机会,错过了将是毕生的遗憾,还请大汗早作决断!”
“好,丞相,本汗就听你的!”敕连可汗说完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杯酒后站起来朗声说道:“丞相,立刻转告柔然使者,就说本汗即刻募兵八万,履行条约与柔然共同攻魏;在转告魏国密使,只要魏军能够同柔然形成胶着之势,本汗必亲率大军偷袭可汗王庭,给柔然致命一击!”
三日后涿邪山
涿邪山位于新月城以北五百多里处,绵长数百里,与浚稽山一起阻挡住北方大漠戈壁的南侵。由于时值初冬,天空已纷纷扬扬的飘起了雪花,大地一片白雪皑皑。
中午时分,在涿邪山北麓的树林边十多里的范围内,密密麻麻扎满了白色行军帐篷,与大雪融为一体,宛如一个个低矮的山丘一般。在每个帐篷内部的火堆旁,十多名士兵正偎依着睡在一起,在帐篷一角数十匹战马并成一排卧在一旁。
这个兵营正是多伦准备千里奔袭的奇兵,自从两日前三万大军出了高昌地域后便分兵行走,固德统领本部兵马走涿邪山南麓的新月地区,冒充主力大张旗鼓原大路东进,而恩森、敖登两部绕道北麓大漠边缘和山岭之中人烟稀少的地区随多伦东进。由于地形比较崎岖,为了加快行军速度,多伦的两万大军每人皆是一人三骑,白日休息,夜晚行军,前方两个千人队冒充马匪头前五十里开路,遇到小股部落进行驱赶,遇到大股部落就从旁绕过,左、右和后方皆有一个千人队在十多里外警界。
黄昏时分,部队用过晚饭后陆续开始陆续拔营东进,在夕阳的映衬下,俨如一条数十里长的白龙在雪原上徐徐向东蠕动。为了保暖和部队行动更加隐蔽,社伦和帖木儿在准备物资时为每名士兵和每匹马都配备了白羊皮和灰色牛皮做的大氅,根据不同的天气选择披戴不同的大氅,若是不就近仔细观察,一定不会发现这支幽灵般队伍的存在。
在营门不远处的一处高坡上,多伦、社伦、敖登和恩森在十多名侍卫的伴随下纵马立在高坡之上,看着训练有素、整齐有序、准备充分的两万骑兵,多伦满意的点了点头,对身边的敖登问道:“现在部队情况如何,冻伤严重吗?”
“殿下放心!”敖登开口道:“这次东进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携带了大量的木炭和保暖物资,虽然也有将士冻伤但都不严重,不会影响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