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臻没有想到调查相王遇刺一案最后会落在自己头上,虽然说是内卫和大理寺联合调查,但实际上还是以内卫为主,大理寺只是起到辅助作用,简而言之,如果最后查不出刺客的背景,责任也是由他李臻来承担。
这让李臻既感到紧张,同时也无可奈何,之前暗查来俊臣之事也只得交给下属,但来俊臣对他的调查却始终没有放松,这便使李臻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在前往相王府的路上,李臻正在向赵秋娘交代调查乔知之妻子失踪一案的注意事项,“这桩案子必须要隐秘调查,绝不能让来俊臣发现我们在注意他,乔知之那边我已和他谈过,他会继续保持沉默。”
赵秋娘默默点了点头,又道:“统领能不能让酒志与我合作,他消息比较灵通,对我的调查能有所帮助!”
酒志已升为校尉,和赵秋娘平级,所以赵秋娘也不能随意调动他了,只能请李臻来安排,李臻笑了笑道:“我来给他说,让他协助你调查,我还是那句话,调查必须要隐秘,这是重中之重。”
“请统领放心,我明白了!”
赵秋娘率领几名手下离开了队伍,李臻随即带领十几名内卫精锐骑马奔进了明义坊,相王府就位于明义坊内,此时大理寺丞孙礼和司直高戬已经带领大理寺精干人员先抵达了相王府。
李臻没想到会在相王府遇到高戬,他立刻意识到,这是太平公主插进来的势力,太平公主不可能在调查中置身事外,所以高戬作为大理寺司直,就合情合理地出现了。
“原来是高兄也在!”
李臻翻身下马,拱手笑道:“有高兄的才智,相信这桩刺杀案指日可破。”
高戬连忙回礼,“李统领太客气了,还是叫我职名比较好。”
“那好,我恭敬不如从命,希望和高司直配合愉快!”
两人对视一眼,皆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这时,孙礼和李成器从府内走了出来,两人看到了李臻,连忙上前行礼,李成器欣喜说道:“李统领亲自来调查此案,我们感激不尽!”
李臻知道李成器说的感激不尽是另有其意,便笑问道:“王爷现在状况可好?”
“家父精神尚好,统领要见一见吗?”
李臻点点头,“既然来调查刺杀案,当然要和遇刺谈一谈,如果方便的话。”
“没有问题,我来安排!”
李成器给管家说了两句,管家立刻飞奔进府去了,李成器又笑道:“我陪孙寺丞去后花园勘察,等会儿管家会带李统领去见家父,我就不陪同了。”
“公子尽管去忙!”
孙礼和李臻又商议了几句,大理寺一行人和李臻的手下都跟着李成器去了后花园,片刻,管家跑了出来,对李臻躬身道:“王爷有请,李统领请随我来!”
李臻跟着管家快步走进了王府,穿过长廊,来到了李旦养病之所,管家在门外禀报道:“王爷,李统领来了!”
房间里一名侍女走出,“王爷请李统领入内!”
李臻走进了房间,只见李旦半躺在病榻上,旁边坐着次子李成义和三子李隆基,李成义今年十六岁,他是庶出,母亲是一名宫女柳氏,早早去世了,李成义便由刘王妃抚养长大。
和大哥李成器的精明能干相比,他显得比较腼腆,也比不上三弟李隆基的聪明健壮,颇为文弱,他身体不太好,脸上十分苍白,身材略微纤细,像一根杆子。
虽然无论性格还是外形他都比不上大哥和三弟,但李旦显然也很疼爱这个儿子,特地请大儒教他读书,使李成义的诗文写得极好,文采在皇族中也很有名气。
但李臻只是略略看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到了李隆基身上,几个月没有见到李隆基,李臻感觉他的气质又有所不同了,他目光变得更加沉静深邃,话语虽然不多,只是行一礼,但李臻却能感觉到李隆基有话想对自己说。
李臻上前向李旦躬身行礼,“卑职参见王爷!”
“李统领不必这样客气了。”
李旦微微笑道:“请坐下来说话。”
李隆基立刻在父亲身旁给李臻铺了个软坐垫,李旦赞许地对儿子笑了笑,“我和李统领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吧!”
李隆基和李成义都退下了,只见李隆基在外屋对侍卫们道:“王爷要谈重要公务,你们都退下!”
李臻忍不住笑了起来,“殿下三子都才学非凡,但三郎行事大气,更有王者风范。”
李旦微微一笑,“在我看来,他还是个孩子,略略懂事一点罢了,李统领曾教过他箭法,他一直念念不忘,有空的话,还烦请李统领再指点他一二。”
从前是李旦阻止儿子李隆基向李臻学箭,现在却主动提出请李臻教儿子射箭,从中也可以看出李旦态度的微妙变化。
自从李臻平定了李元嘉的造反后,大唐皇族对李臻的态度有了很大变化,变得友善而亲和,一方面是李臻及时把信件还给了他们,使他们逃脱了牵连,他们普遍对李臻有了感激之心。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李臻加入了兴唐会,成为了他们中间的一份子,当然对于李旦还隐隐藏有另一层因素在内,他希望李旦能加入自己的派系,不过这是后话了。
李臻笑道:“殿下有此要求,李臻理当从命。”
停一下,李臻又关切地问道:“殿下目前感觉伤情怎么样?”
“我还不错,比昨天好了很多,就是不能动,稍微动一动,伤口就扯着痛,恐怕在调查刺客方面我不能提供太多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