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励中土文士去外番宣教圣人儒学,乃是行王道教化之事,怎么就成了变相流放,何学士这话,敢写成奏本呈上,留为档案,而由天下人乃至后人评说吗?!想必这样做的话,天下儒林都会觉得何学士所论是与王道教化背道而驰吧,言外之意也说儒林非正道,而不足以教化天下吧?”
毕自严问道。
“下官没有此意!下官只是,下官只是觉得当允许青楼这种供读书人交流学习的地方存在,以兴文教。”
何吾驺面红耳赤地直接否认道。
“翰林院、国子监、宫学、宗学、卫学以及各府府学、各县县学不能交流学习吗,非要到青楼去!你何学士有今日之才,是不是也常去青楼学习之果,仆是否应该传于天下人知道,何学士能为翰林,皆因昔日常入烟花柳巷,拜风尘女子为师所致,天下读书人当效仿之!汝之父母、恩师知道后该作何想?”
毕自严问道。
“下官不是此意!毕阁老,你怎的诬蔑下官,下官从来为官清介,怎会行此伤风败俗之事,而玷辱门楣!”
何吾驺立即否认道,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
“原来何学生自己也觉得去那地方是伤风败俗、玷辱门楣!”
毕自严冷笑着回道。
“你!”
何吾驺愤然抬起手指着毕自严,欲要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说,最后直接因急火攻心而晕倒在地。
“何学士!”
“快扶何学士下去!”
魏广微见此摇了摇头,心道:“好一个毕自严,果然能辩,不但老夫当日被驳斥的不得不退避三舍,如今连翰林清流何吾驺也因此气晕过去!自己以后要想在内阁掌权,倒是真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这时候,季梦环见何吾驺被毕自严驳斥的直接晕厥,不得不换个理由,说道:“元辅,毕阁老,以下官之见,固然要正风气,但也不能矫枉过正,圣旨上说,旦有官员士子留宿倡门者,官员革职,士子革除功名,且押入巡防营监牢,拘役十五日!且其事要通报于宗族和学校!
这是否太过了?读书人乃天下人表率,朝廷得维护读书人之体面,不能使其声名狼藉,不然何以使读书人为天下人表率,以下官之见,不如请奏,只对违旨者,训诫申饬即可,或罚没一些银币,且不留案底,不报宗族、学校,下官相信,天下读书人作为圣人门徒,自当会有廉耻之心,因此洁身自好!”
“正是为了维护读书人之体面,不使读书人声名狼藉,才不得不将伤风败俗、不配为我士林之人的败类踢出去!以仆之见,革职与革除功名、通报起宗族、学校,都是轻的,该永不叙用、永不准参加科考才是!也就陛下仁厚,才准其有改过自新之机会,不然,以仆的意思,我士林就该对圣人子弟有更高的要求,如果读了书都还不知羞耻、还败坏社会人伦,那说明是真坏在了骨子里,就不该为天下人表率!”
毕自严回道。
季梦环一时语塞,只得回道:“是!”
国子监祭酒朱延禧见何吾驺和季梦环都未说服毕自严,一时更加愤懑且不甘心,也就当即主动站出来,大声道:“毕阁老!朝廷怎能让娼门之女流落民间,嫁为人户,这些皆是红颜祸水呀!卑贱至极!毫无廉耻之道!一旦嫁为人妇,必害一家之业,乃至祸乱社稷,莫若使其自干下贱,向万人卖笑,方能使家国永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