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浦深整个身子都悬空在万丈深渊之上,他甚至能感到山岚松松地笼罩着自己,雾气打湿了他的防寒服,他低头看了一眼,周围都是嶙峋怪石,若是摔下去了便是死无葬身之地。
树枝已经快要支撑不住他的体重,有裂纹如同蛛丝一般慢慢缠绕在枝干上。
上尉的另一只手摸到了背后的m9,修长的指尖在黑色的枪管上游移了一瞬,却最终没有拔出来。他快速地扫视周围,发现离自己不远处的断崖上,有一块突出的岩石。若是能转移到那处,他完全可以凭借强悍的肌肉力量爬上悬崖。
老郑见如此隔靴搔痒无法,于是便干脆地俯下了身子,握着匕首的右手悬在空中,眯着眼对准了周浦深的手:“兄弟,对不住,我也不是真想杀你。只可惜你挡了我的路。”
自古以来,总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周浦深看着老郑贪婪的表情,讽刺地一扯嘴角。他在半空中晃荡着的左手抬起按紧了耳机,轻声说了句什么。
他问岑路:“能做到吗?”
岑路怔怔地捂着耳朵边的Dom,他了看一眼那块尖锐的岩石,很快地回过神来,轻柔却坚定地回答他:“我能。”
只要是为你,我便无所不能。
“好。”周浦深低声呢喃了句,黝黑的眼眸里藏着深深的漩涡,接着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掏出军用刀,割断了胸口的冲锋枪带。
杀人的利器如同飘零的落叶一般向下坠落而去。老郑大惊,耳边的黄毛也在尖声地大叫:“别让枪丢了!”老郑连忙俯下/身子去够卡在了岩石缝里的冲锋枪,半个身子都探在峭壁外面。
周浦深两只厚厚的马丁靴趁机在岩壁上狠狠地一蹬,他毅然决然地松开了那只摇摇欲坠的树枝,修长的双臂借着后坐力朝着那块凸出的岩石而去。
岑路死死地瞪着画面里的人,冷汗顺着太阳穴不住地往下淌。
不成功,便成仁!
上尉带着茧子的十指终于牢牢地抓住了石头,他小臂弯曲,借着全身翻涌的力量做了一个漂亮的引体向上,翻身上了地面。
老郑在这时已经连滚带爬地拽着冲锋枪站了起来,可再往下看哪里还有周浦深的影子。他心中害怕,连忙不太熟练地打开了安全阀,瞄准镜也弄不清在哪,单手就要去拉扳机。
“呯”地一声,子弹带着强劲的力量打碎了周浦深攀过的那块岩石,老郑被巨大的后坐力震麻了整条手臂,冲锋枪朝后飞去,正正巧巧地打中了他的鼻梁骨。
“哎哟!”封闭室里的黄毛与老郑同时痛呼出声,捂住鼻子倒在地上不住地痛呼。他再也无暇去管外面的搭档,老郑立即便开始四肢麻痹,目不能视。
周浦深从老郑背后绕了出来,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在地上打滚的人。他蹲下/身,单手提起了亡命徒的领子,双眸中无波无澜。
他凑近了挣扎着的老郑的耳朵:“给你一句忠告,不要总是妄想着你驾驭不了的武器,它只会成为你的累赘。”
随即周浦深回过头,对着不远处安置在岩石上的摄像头笑了一下:“江家兄弟,给你们解解气。”
“你要干什……”黄毛的心头突然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方才鼻梁骨的剧痛才稍稍褪去,他立即觉得自己的左脸颊挨了狠狠地一拳,那人的力气极大极狠,就是对准了自己的颧骨去的。
他还没叫出声来,脸上就又挨了第二第三拳,一拳在眼睛一拳在鼻子,打得他脑袋发晕,支持不住跪倒在了地上。
“最后一发了,忍忍吧。”周浦深拎着满脸是血的老郑,修长有力的手腕毫不留情地扭断了对方的右胳膊。
“啊啊啊啊啊!”黄毛终于被袭上的剧痛疼晕,趴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周浦深将失去意识的老郑扔在边上,嫌脏似的拍了拍手。他与岑路的耳机里同时传来了清晰的机械女声:“判定,黑方’野兽’失去战斗能力,白方胜利。”
男人注视着明明比赛结束却还是鸦雀无声的场馆,很是玩味地抿了一口茶水。茶叶梗在茶杯里巍巍颤颤地立起来,碰到了男人的嘴唇。
他笑了笑,抬手将守在门前的长发青年招了进来,青年用黑丝绸扎着稍长的辫子,举手投足间都是优雅的气度,他朝着男人微微俯下/身,右手放在胸前:“有何吩咐,大人。”
“老九,我看’亚当‘身边那孩子不错,下一场把黑鹰派给他吧。”男人摸了摸下巴,“另外,把静松给我叫回来。”
青年抬起的眼里略有惊讶:“陆静松……?大人您不是一直觉得他不受管控?那……”
男人笑得更开心了,明明已年过半百笑容却如同孩童一般天真,他苍白的指尖指了指屏幕,满脸脏灰的周浦深走出了赛场,张开双臂抱住了正朝他扑过来的岑路:“你看,他和静松长得像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