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都不能较真,一较真就会很不愉快,就像文冲千户所刚上任的千户陆皓山,较真得简直就是所有将士的恶梦。
早操晚练,样样都依足规矩,把人操练得像条狗,可是吃得比狗还要差,不定时出现在其它百户所抽检,弄得辖下的几个百户所不得安宁,就是不抽查那些百户也不慢怠慢,因为他们老是感觉自己处于被监视之中,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明显是得罪了千户大人,都盯着呢,谁敢在这个时候被上司找到错漏借题发挥呢,陆皓山一发飚,整个文冲千户所都不得安宁,底层的士兵被*练得累得半死,就是百户长也不得安生,三天汇报一次训练近况,那近路还算了,像蒿溪的钱百通就惨了,路程远,来回都要跑二天,这样一来,比天天送信的驿卒还要惨,就是到了千户所,陆千户是不可能给好脸色的。
这些将士的压力,经过层层传递,最终都会落到始作俑者林三娘身上。
“三小姐,你就想个办法吧,我家大牛昨天又挨了三十军棍,再这样下去,只怕性命不保啊。”
“三小姐,那姓陆的都不把兄弟们当人,吃不饱,还住死里操练。”
“就是,天天练得像条狗,喝那点粥,哪里的顶肚子呢”
“再这样下去,我家那小子估计没上战场战死,就在这里给姓陆的整死”
众人不断地在林三娘前面诉苦,说是诉苦,其实也是在暗示林三娘要干点什么,因为都是为了她,大伙才和新任指挥使交恶,她是领导人和主心骨,现在大伙就指望她表态,林三姐只好一边给众人安慰打气,一边想办法。
此刻,程远正在林家与林三娘商量对策:“三小姐,现在怎么办?底下的兄弟开始怨声载道,再不想办法,这人心就要散了。”
林三娘摇摇头说:“我也在想办法,本想收买他底下的人,没想到那些人一个个水火不侵,再说那姓陆太狡猾,我们一时间也拿不到他有什么短处。”
“难”程远摇摇头说:“此人办事很谨慎,不轻易拿到他的错漏之处,也不知他哪里弄的私兵,一个个令行禁止,武艺又好,小人也试过拉扰,可是一个个油盐不进,真是邪性了,再说他是韩文登跟前的红人,有姓韩的包庇,就算抓到他一点错漏,也难入他的罪啊。”
“人心的确是散了,这些人指望不上,只能借用外力了。”
“三小姐,外力是?”
林三娘咬着嘴唇说:“四川属于右军都督府管辖,先父在世时,与右军都督府的郑经历还算有点交情,现在亡兄的百日已过,我准备打点一下细软,走一下他的路子,看看能不能恢复我林家的千户之职。”
经历?
那是都督府的从五品小官,在都督府也就一个打杂的小角色,让他去翻正一品大员定下的案,这能行吗?虽说郭峰被拿下指挥使一职,但是并没有把他一沉到底,他的人脉还在,再说陆皓山还是朝廷树立的典型,又有手段通天的韩文登力撑,要搬动他,实在太难、太难了。
不过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能碰一下运气了,想恢复林家昔日的荣光,除了用钱银开路,别无他法。
明知机会很小,但总比坐以待毙强,林三娘和程远都明白这个道理,程远想了一下,只好苦涩地说:“只有这个办法了,三小姐,你准备派谁去?”
“我”
“你去?”程远吃惊地说:“不行,这太危险了。”
林三娘摇摇头说:“这么大的事,交给外人不安心,可是家中侄儿才五岁,其它找个主事的都没有,也只有我出马了,再说几年前我也见过那郑经历一面,想必还有一个熟脸吧。”
林千户一走,家里只就剩下娇妻弱儿,这种事,的确只有林三娘自己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