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黄御医被方继藩三个字直接吓走,也是不敢继续招惹方继藩的。
可想着若是方继藩进去,自己乖乖在外候着,有些不甘心。
若是陛下病情加重,可别最后赖在自己身上,倘若到了最坏的结果,那就更糟糕了,自己不但名声完了,宫中肯定也要苛责,想了想去,这事儿还得和张皇后有所交代。
他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方继藩自己要去治病的,可怪不到我的头上,出了事就找方继藩吧。
因而,张皇后垂询,他自然不敢怠慢,在心里仔细斟酌了一番,便认真回答道。
“圣手二字,臣愧不敢当,不过是有一些治疗心疾的心得罢了。只是,娘娘,臣对此,不抱任何幻想,那新建伯,臣也不敢诽谤,只是……臣却敢断言之,陛下病情加重,这……这已是迟早的事了,娘娘若是不信……待会儿说不准,就有宦官来告急……”
张皇后脸上写满了担心,盈亮的目光里竟是泛起了淡淡怕意,眉头一皱,下意识的问道“真……严重至此……”
朱秀荣见黄御医说得如此严重,这不仅仅关系到父皇的安危,又关系到方继藩,她一下便慌了,泪眼婆娑“你……胡说……”
“殿下……”一听殿下呵斥自己,黄御医急了,这小妮子怎么处处和自己作对,想来是不知我黄仲丙的神医之名啊。
他憋红着脸,极致认真的说道。
“臣学医三十载,阅尽天下医书,救治病人无数,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殿下……”
这时,外头却有宦官打断了黄御医的话“娘娘……娘娘……”
张皇后一听这急促的叫声,瞬间,面色白如纸,心便如扎了一般,娇躯一颤,真……真被这黄御医言中了吗?
陛下病情……恐怕又恶化了……
倘若如此……可叫我们娘三怎么活啊……
一瞬间,泛滥的泪水便自凤眸里流淌出来,整个人都在颤抖。
朱秀荣也是一呆,想到父皇欠安,母后双手死死握着自己,显然是无法遏制激动的情绪。
她双眸里不禁迷茫。
少女的心事之中,难免会对某些人有所憧憬,就如方继藩,朱秀荣总是会想,方继藩总是护着自己,这种保护,却不似是父皇母后一般……
总之,她对方继藩有信心,只是无奈,被这黄御医言中,她也有些慌了,一双晶莹璀璨的眸子泛起了泪意。
这可怎么办?
那黄御医一听,心里却也没有窃喜,内心深处,有了深深的忧虑,他跑来告状,也是出于关心陛下的担忧。
现在听说果然出事了,顿时……对方继藩的惧怕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泪意也全无了,竟是大喝道。
“坏事了,坏事了,就知道会坏事,治病,岂可让庸医来,不,新建伯连庸医都不如啊……”
说着,便有宦官入殿,拜倒在地“娘娘……”
张皇后几乎要昏厥过去,双手紧紧握住朱秀荣的小手,压着心头的怕意,凄哀的开口。
“你说罢。”
“娘娘,陛下要传膳,要喝粥……”
“……”
张皇后表情凝固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跪在地面上的宦官。
“这……”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面容里满是错愕之色。
一旁的朱秀荣倒是反应过来,凝着眉头,认真的问道。
“父……父皇要喝粥?”
黄御医有点发懵,他突然有一种,好像被人砸了招牌的感觉。
虽说医者仁心,可是……这……这……
这怎么可能呢。
那方继藩可不懂,而且他明显是在胡闹。
转眼间陛下的病就痊愈了。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竟是忍不住问道“陛下自己痊愈了?”
面对张皇后三人的错愕,宦官如实回答道。
“陛下听了方继藩的进言,便好了,说是腹中饥饿,要传膳,指名了要喝粥,还说娘娘亲自熬得粥好喝。”
黄御医如遭雷击,天……这是心疾啊,不下药,就这样好了?
这怎么可能?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此越发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宦官。
听了宦官的话,张皇后可以确信陛下的病是痊愈了,她喜极而泣“有有有,本宫早就熬好了,快,快送去。”
此时,也懒得理这黄御医了,牵着朱秀荣,便赶去暖阁,朱厚照也已闻讯了,兴冲冲的赶来“父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