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日,方继藩虽来詹事府,不过也懒得去寻朱厚照,太子殿下似乎也是没事人一般,反正他继续告了病假,不肯去明伦堂里读书。
对于太子的胡闹,方继藩毕竟两世为人,显得成熟了许多。
这等事,是决不能纵容的,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不理自己,大不了,自己这个南和伯子,好好混自己的日子便是,反正是铁杆庄稼,自文皇帝之后,大明还真没几个勋爵,因为和皇帝、太子的关系不好便抓去杀头的。
何况,自己还有五个门生呢,本少爷没前途,可门生将来大小也都是官啊。
这样一想,方继藩很心安理得地继续照吃照睡。
这一天夜里,因为后院在大兴土木,而方景隆这些日子代天子去天津卫巡营去了,百无聊赖的方继藩便早早的睡下。
照旧,还是一场好梦,梦里梦到了许多人,似乎皇帝要钦赐公主给自己,而梦中的方继藩,自然是大义凛然的严词拒绝,皇帝老子你很牛嘛,你嫁女儿给我方继藩,我给你养一辈子女儿,那么嫁妆呢?
何况,娶了令女,岂不是要做朱厚照那厮的妹婿?不妥,不妥,朱厚照这厮太糟糕,我已与他割袍断义,要不,换一个大舅子,嗯……换谁呢?
“老方……老方……”
阴森森的声音,似乎由远及近,令方继藩的梦变得开始恐怖起来,似乎看到了朱厚照青面獠牙的模样朝自己追来,接着发出渗人狂笑。
“老方……老方……快醒醒……”
方继藩额上冷汗淋淋,生生被人推醒了,吓得汗水打湿了厚重的绸被,他猛地在黑暗中张开眼。
“老方,老方……”
方继藩霎时毛骨悚然了,你大爷的,这不是梦啊。
当真有人在用手推着自己。
方继藩下意识的要大叫“来人呀,有鬼呀。”
可口一张,便被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
呜呜……
方继藩泪流满面了,这莫非是传说中的采花贼吗?可我是男人啊,难道……是因为特殊的爱好?
“老方,是本宫……是本宫,你别喊,别喊,我告诉你,西瓜……西瓜熟了……熟了……怕父皇知道我擅自出宫,本宫连夜溜出东宫来的。所以刘伴伴几个都不敢带。本来想从正门进来,谁料你那门子狗眼看人低,死活不让进,真是气死本宫了。不得已,只好翻墙进来了,本宫为了寻你,真的寻的好苦啊,好了,现在我们去看瓜,瓜熟了啊。”
方继藩在黑暗中,看不到朱厚照到底是什么表情,不过……他的心情,是r狗的。
“怎么?还在生气?老方,你一个大男人,怎的这样小气?再说,兄弟哪有隔夜仇的,快穿衣啊,我们去看瓜。”说罢,朱厚照连拖带拽的将方继藩拖下了床。
这日子还是寒气逼人呢,刚接触到冷气便令方继藩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冷颤。
方继藩对朱厚照也是无可奈何了,只好道“等等,我先穿衣,我先穿衣……”
黑暗中,方继藩摸摸索索的寻了昨夜脱下的旧衣,也不好掌灯,只是突然没了小香香给自己穿衣,竟有些不太习惯,好不容易地将衣衫穿了,才掌了灯,见朱厚照穿着一身的蟒袍,精神抖擞的样子看着自己,似乎因为此前的矛盾,现在突然登门,所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也难怪门子不给他开门通报了,且不说三更半夜,门子不敢半夜叫醒自己,就说朱厚照这身行头,人家哪里敢认为他是太子,十之八九,将其认为是戏子了。
此时,朱厚照不耐烦的道“还愣着做什么,走呀。”
“大半夜?”方继藩还在思考,是不是该原谅这个家伙。
“我们的瓜呀。”朱厚照气急败坏地看了方继藩一眼,急得跺脚道“我们一起种出来的瓜,现在熟了,你就一丁点都不惊喜?”
“……”方继藩无言,叹了口气道“殿下真的太固执了。”
朱厚照顿时又龇牙起来,气恼地道“分明是你固执,你什么都不懂,你懂兵法吗?你懂贵州的山川地理吗?你可知道调去了贵州的客军以及狼兵战力如何?你什么都不懂,你还和本宫抬杠。”
方继藩抿了抿嘴,只道“总之,王轼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