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静悄悄的,只有秋风吹过,路边已经泛黄的野草随风起伏,一片荒凉寂静。
崔佑以往最讨厌这里,穷乡僻壤的来养马,实在委屈他这个贵公子了,可今天他却爱死这里了。
然而他带着人没走多远,就瞧见路中间拦着一根一人合抱粗的大树,挡住了众人的去路。大树上还插着两根棍子,棍子上撑着面五尺高,一丈宽的白布。
白布上好像还写着字,白底黑字,隔的远,他看不清楚到底写了什么。
“大人,好像不对劲啊!”下属们跟崔佑说道。
崔佑心里怕的要死,然而这会儿已经没了退路,回去得面对秦隽城下的两万兵马,肯定是个死,往前的话说不定还有生路,便硬着头皮说道:“不要怕,继续前进!秦隽不会带多少人过来,我们有一千人,不怕他!”
等走到了近前,依旧是静悄悄的,崔佑放下了心,大踏步走上前去,看清楚了白布上的字——崔佑死于此树下。
字体磅礴大气,刚劲有力。
崔佑火冒三丈,原本就心里紧张恐惧,这会儿上被白布黑字一刺激,滔天的怒火喷薄而出,嘴里骂骂咧咧,伸手就把挂着白布的棍子给推倒了。
白布后静静的站着一个人。
崔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看向那人时起先有些迷惑,看着看着,他突然瞪大了眼睛,惊慌失措的叫道:“秦,秦隽?!”
秦隽冷冷的看着他,一双锐利的眼睛仿佛利箭一般,似乎能在崔佑脸上戳出几个洞来。他很多年没见过崔佑了,但还是一打照面,就认出了眼前的人。
这个人险些害死了他的妻子,他怎么可能忘掉这个人的脸?
崔佑简直吓破了胆,脑子里一片空白,想往后跑,腿却不听使唤,往后跌到了地上,他惊恐万分的看着秦隽,喘着粗气,想求饶,却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秦隽眼中的浓浓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便是他求饶,秦隽也不会放过他的。
深秋的天气,崔佑脸色惨白,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他身后的侍卫见路上只有秦隽一人,便壮起胆子跑上前去把崔佑扶了起来。
崔佑抓住了侍卫的手,找回了一丝理智,颤抖的声音叫道:“快,快上,杀了他,杀了他!”
秦隽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长剑,雪亮的剑身上倒映着他那双森然冷厉的眼睛,还有崔佑惊惧失态的模样。
“今日只是我和崔佑之间的私怨,和尔等无关。”秦隽说道,“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好大的口气!”崔佑躲到士兵身后叫道,“弟兄们快上,谁砍了秦隽的人头,赏黄金千两!”
经历了最初的恐惧失措后,崔佑渐渐找回了理智,秦隽不过一个人,他们可有一千人,纵使秦隽武功盖世,也不能以一人之力,对抗一千人吧!
此时,路旁等待收获的高粱地里,整装的士兵突然像是鬼魅一般出现了,快速的集结到了秦隽身后,整齐划一的动作,精壮高大的身体,以及久经战场洗礼产生的慑人杀气,让崔佑身后那群养马的士兵们吓的不敢再动弹。
这群士兵虽然没上过战场,但他们也明白,秦隽身后的军队杀气如此之重,又能在高粱地里悄无声息的潜伏这么久,不是普通的军队,他们这是碰上硬骨头了。
“还不快滚!”秦隽双眼一眯,提剑指向了崔佑。
没等崔佑回过神来,他身后就有士兵扔了兵器,往高粱地里跑了,有一个人开头,更多的人扔了兵器就跑,秦隽和他身后的士兵巍然不动,只盯牢了崔佑一人。
渐渐的,崔佑身后的士兵越跑越少,崔佑急了,叫道:“给我杀!谁敢逃跑,给我杀了他!”
他身边的侍卫会意,刚要提起刀来,秦隽身边的士兵就掷了一柄匕首过去,正中侍卫的心口,那侍卫倒下时,脸上还带着要杀人时狰狞的神色。
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间完成的,经过这一场刺激,崔佑这边逃跑的人更多了,不多会儿功夫,原本带着一千士兵出城的崔佑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秦隽,你这个卑鄙小人!”崔佑心里怕的要死,恍然有种自己躲不过今日的感觉,他也想跑,但是他怕他刚迈动腿,秦隽身边那个善于投射的士兵会像杀死侍卫那样杀死他。
“出刀吧。”秦隽淡淡的说道,提剑轻轻一跳,到了崔佑跟前。
崔佑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涕泪交加,求饶道:“秦大人,我知道错了,我当年也是被我妹子骗了,我给你道歉,我给你磕头..”
秦隽冷冷的看着他,挥动了手上的剑,阳光下反射出一片雪芒,崔佑的人头带着一腔热血飞离了他的身体,滚落在地上,沾满了黄土和草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