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昭没想到他走了没多长时间,回来就险些认不出自己老娘和女儿了。眼前的两个人,都是蓬头垢面,浑身脏污不堪。井老太太一双保养得宜的手糙的像老树皮,而井三姑娘身上骚臭难闻,活像是刚从粪池里捞出来。
看到亲爹来了,井清蕙哭成了泪人,咬牙切齿的把未秋骂了个狗血淋头,添油加醋的将未秋的“罪行”狠狠的告了一状。
井大太太也在旁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着委屈,而井老太太抹着泪,要井昭给她讨一个公道,说活这么大年纪,让一个孙子辈的女人给收拾作践了,实在没脸苟活下去。
“她心里毒着呢!就是记恨着当年的事!一心想把我往死里整!”井老太太老泪纵横,“若不是老婆子命大,就见不到你了!”
“这必定是有什么误会!”井昭为难的说道,“清芷是个讲道理的人,不是那心胸狭窄的寻常妇人。”
看亲娘狼狈成这样,想必是没少受罪,井昭心里也不好受,可要说清芷故意报复,他也不相信。
“陈未秋和她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他们害我,欺负我!”井清蕙想起之前受的屈辱,熊熊怒火又重新燃烧了起来,“爹,你一定要帮女儿讨回公道啊!”
井麒捂着鼻子,坐的离井清蕙一丈远,实在受不了井清蕙身上的骚臭味道,瓮声瓮气的说道:“那陈未秋怎么不欺负大嫂,就欺负你呢?我看肯定是你又做了什么蠢事,把陈未秋给惹恼了!之前在京城她不跟你计较,可不代表她现在不会跟你计较!”
他和井清蕙,一个是井家最小的孙子,一个是井家最小的孙女,然而两个人从小就十分的不对盘,见了面就要吵嘴。井麒厌恶井清蕙任性自大,井清蕙厌恶井麒仗着长辈们的宠爱而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井清蕙跳脚骂道,“连你都帮着那贱妇说话!胳膊肘往外扭,你还记不记得你姓什么了!”
井麒冷哼了一声,“别张嘴闭嘴就是贱妇的,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人家陈未秋有丈夫有孩子,相夫教子,安分守己,你一个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赖在娘家算个什么?有本事叫你夫君来接你回去!”
这话简直是戳到了井清蕙的死穴,井清蕙尖叫了一声,羞愤的无以复加,扯着井昭的袖子嚎啕大哭起来,嚷嚷着再也不活了之类的话。
井昭无奈的叹了口气,瞪了眼井麒,说道:“阿麒,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说了,你帮着你大嫂收拾下东西,我们快些上路吧。”
“我不活了!不活了!连爹爹你都不帮着我,女儿白受了这些日子的委屈了!爹,我也是你亲生女儿啊!”井清蕙见井昭竟然是不打算找陈未秋的麻烦了,顿时就怒了,井麒是井家上下的心头肉,她没办法把他怎么样,可井昭凭什么放过陈未秋?她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么厚重的屈辱,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
井昭看着疯疯癫癫的井清蕙,抹了把脸,问道:“你想让为父怎么帮你讨个公道?”
“让陈未秋过来给我磕头赔罪!”井清蕙梗着脖子叫道,“她打了我几个耳光,就让我打回来!”
井昭还未开口,一旁冷眼看着的童氏就说道:“三妹妹怎么不跟大伯父说清楚二妹妹为什么打你,为什么要把你关起来呢?”
井清蕙的脸立刻就涨红了,支支吾吾的说道:“不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心胸狭窄,看不得我们吃她的,住她的……”
井昭察觉事情不对,转头问童氏,“到底怎么回事?”
童氏向井昭行了个礼,淡淡的说道:“侄媳也不大清楚,大伯父还是亲自去问问二妹妹吧。”
要是详细说起来,势必要把井老太太给扯进去,她一个孙子媳妇哪好说长辈的不是。而且,她实在觉得难以启齿,祖母居然撺掇孙女当妾,真叫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井昭皱起了眉头,直觉上他就知道,井老太太和井清蕙必定是做出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又让清芷受气了。他转头就往院子外面走,想要问清楚怎么回事。
“回来!”井老太太出声叫住了井昭,无奈的说道:“有什么好问的,住在一个屋檐下,总有磕磕碰碰的时候,不过是些鸡毛蒜皮,我们当长辈的还能同晚辈计较?赶紧走吧,走了之后,离的远了,大家就相安无事了。”
她怕井昭问出什么来,叫儿子知道自己的算盘,一把年纪的人了,老脸往哪里搁!
井昭叹了口气,心酸又无奈,他都快五十的人,哪能不清楚母亲这话的意思。
“母亲,我们不说井家,我做为父亲,亏欠清芷太多了,您是我的母亲,您就不能稍微体谅儿子一些吗?儿子不求您能疼爱清芷,可您至少,至少别做出让她为难的事,不行吗?”井昭心痛的说道。